乾坤王朝分裂第二百零五年,八月十五日,夜,居於丘群山一帶的一隱世小國——盛月,不得不畫上一個句號。聖月國史一百九十九年零八月又十五天,自建國始,上至國主下至平民,皆安居於丘山之中,幾近與世隔絕。外人隻知在諸國之中有聖月,卻不知聖月在哪兒。但諸國國史中有記載,這也聖月被滅亡得如此之快的原因。聖月國隻有一座城,一城為國,城主即國主。
夜,天很黑,月很圓。映著庇蔭河,水中月泛著光,輕輕的蕩漾。
“將軍有令,不放過一個聖月人!沿河搜一搜!”
屏住呼吸躲在庇蔭河旁的大石後的紫奴,皺著眉頭看著越來越近的敵軍,垂頭看了看懷裏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不哭不鬧,睜著眼睛的月歌,有欣慰,也有疼惜。
紫奴輕輕撫了一下月歌的額頭,“公主,屬下不能照顧您長大了”,而後將月歌放在之前砍了藤蔓編織的篼裏,小心翼翼的挪到河邊,放進庇蔭河中,輕輕一推,藤蔓篼隨著河水,向前移動,漸漸遠離。
“公主,庇蔭河庇護聖月近二百載,也會庇佑您!”紫奴單膝跪地,右手彎曲,握拳置於心口,表情嚴肅且虔誠。
“有情況!前麵有人!”一個士兵舉起右手,指著右前方五十米處,正單膝跪地的紫奴。
聽著身後敵方士兵激動的聲音,紫奴沉靜的麵容上露出一絲笑,河流的盡頭,已經沒了藤蔓框的影子,他們抓不住公主了!
紫奴站起身子,左腳向斜後方退了一小步,側著頭看著舉著刀劍試探著往她這邊逼近的敵軍,心中不禁想笑。今天對於每一個聖月人來說,都是噩夢。
紫奴很疑惑,聖月國到底做了什麼,而遭受了滅國之災。
“殺!”在雙方相距不過十米的時候一個士兵舉刀大喊著衝向紫奴。
紫奴雙臂張開,右腳點地,飛躍而起。而後踢出左腳,將人踢近河裏。接著兩個,三個,四個……更多的人舉刀衝向紫奴,她從懷中掏出飛鏢,射向敵軍,拔出腰間的軟劍。
終究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兒,紫奴遍體鱗傷。她單膝跪地,在重重包圍中,伸手擦去唇角的血液,目光沉著的看著眼前麵帶驚懼的敵人。她拄著劍,艱難起身,前後搖晃了幾下,站直身體。周圍的士兵紛紛退後一步,紫奴唇角勾起一抹諷刺。她擋在前方的士兵朝兩邊退去,對麵不遠處出現兩排弓箭手。待圍在紫奴周遭的士兵都退開,“放!”箭羽飛來,紫奴早已是強弩之末,無力舉劍格擋。一隻隻箭沒入身體,她笑了。口中低喃“主子,屬下無能!”而後仰倒在地,睜著的雙眼裏,有絕望,也有自責。
淩晨寅時,圓月早已西落。天上掛著幾顆零星,散發著微弱的光。
燕北邊境,琉玥村。
“阿爹,今天咱們去垂河嗎?”孩童清脆的嗓音在寂靜的夜空下格外悅耳。
“是的,阿木。”穆爾丹笑著摸了摸赫木的後腦。
“阿爹,垂河裏的魚多嗎?”赫木仰著頭,看著父親魁梧的身影,眼中有對父親的敬愛與崇拜。
“垂河中遊並不叫垂河,名為天闌河,上遊又是另一個名字。至於叫什麼,爹爹不知道。大小支流彙合,河中遊魚自然不少的。”穆爾丹拉著赫木,快步走向垂河。
赫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知道魚多,他就很開心了。琉玥位於邊境,窮苦,很少食肉。唯有在河中打撈幾條魚兒,解解饞,或者上山打獵。山中有猛獸,村民們很少上山。隻有寒冬時,趁著所有動物都在洞裏避寒,才由族長組織上山,找兔子,竹鼠的窩。
站在垂河邊,穆爾丹讓赫木站在岸上,他挽起褲腿,將鞋子脫下,邁步踩進水裏。赫木站在岸上,看著父親熟練的舉起魚叉,成功的捕捉到一條魚,開心的拍手。
在穆爾丹正要扛著魚叉上岸的時候,“阿爹,你看,那是什麼?”赫木指著從河流上遊飄蕩而來的籃子。
穆爾丹停住步子,轉頭順著赫木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由藤蔓編織的籃子飄來,原本穆爾丹沒多在意,在籃子飄過他身前的時候,他看見籃子裏有一個幾近全濕的繈褓,繈褓裏裹著一個小小的嬰兒。穆爾丹將手中的叉子用力擲向岸,而後伸手拽住繼續前移的籃子。撈起來,快步走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