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芝茗的目光轉到何念皙身上,神情很是複雜,有為難,有隱痛,手足都變得無措起來。
何念皙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滿眼的不可置信。
她心中已經隱隱生出這個念頭了,可薛薔薇一張口就給她證實了內心的猜想,反而讓她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怔忡之中,眼睛倏然睜大。
雖然從小便知道她並不是何家親生,而是被收養的,可她從來不曾去調查自己的父母,在她看來,能夠丟棄孩子的父母,不是因為貧窮,就是有什麼隱疾。
她在何家生活得好好的,不愁吃不愁穿,雖然免不了刻意討好何家人,但怎麼著也比挨餓受窮要好得多吧。
在福利院的那些日子,雖然短暫,卻依然是她內心深處再也不願意去觸碰的記憶。
她永遠忘不了因為一隻雞腿被大孩子打得皮開肉綻的痛苦,更忘不了生病時沒有錢送去醫院,隻能硬熬的難受勁兒,那樣的事情,她一生都不想再經曆了。
以前她總是奚落白萱,說她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隻是一隻寄人籬下的寵物,沒有自我,隻靠諂媚和偽裝艱難過活。
其實她在諷刺白萱的時候,何嚐不是在挖苦自己呢?
得知白萱是真正“榮萱”的時候,她是羨慕,更是嫉妒的,羨慕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家,嫉妒的是,明明容貌相似,為什麼她不是榮家大小姐?
如果她是榮萱,當初她就不會被修奕拒絕,也不會將何家連累到現在這個地步,隻能靠和葉家聯姻來挽救頹敗的局麵。
有時候她也在幻想,會不會她也是某個大家族因為一些不得已的情況才將她寄養在福利院的,會不會也在用盡百般力氣找她,就像榮誠千辛萬苦找尋榮萱一樣。
但照今天的情勢來看,好像是她自作多情了啊。
薛芝茗顯然是早就知道她的存在的,如果她真的是她的親生母親,那麼……難道她是邵家人?
沒等薛芝茗說話,一旁的邵坤率先開了口,聲音裏充滿冷酷,“我也想認識一下你隱瞞了我二十多年,在外麵生下的野種,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一句話,再次石破天驚一般,徹底驚了何念皙的心。
野種?
賭王大人說,她是野種?!
薛芝茗此時此刻的臉色分外難看,一陣青一陣白,麵無血色,整個人處在一種極度的難堪之中,頭像蔫了的茄子一樣,狠狠垂下去。
薛薔薇犀利而冰冷的目光倏然朝邵坤射過去,“何念皙既是我妹妹的孩子,也是我丈夫的種,你還是慎言為妙,我不想再聽到‘野種’這種不入流的詞。”
薛芝茗倏然抬起頭,不敢相信姐姐竟然會為她說話。
除了白萱修奕幾個知情人,邵家兄弟和藍嵐程橙等皆被那句“我丈夫的種”驚到了,何念皙整個人如遭雷劈,又是一番瞠目結舌。
薛薔薇的丈夫,不就是已故的榮先生……難不成,她是榮先生和薛芝茗所生?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
邵坤許多年沒有遇見敢凶他的人了,他突然想起年輕之時,薛薔薇因為他把薛芝茗拐上|床,直接雇黑道要打斷他的腿,比男人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