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過去,白萱以為滄海桑田,人人都會有些變化和成長的。
可是她錯了,哪怕現在修家已經大不如從前,哪怕她已經脫離修家恢複了榮萱的身份,修遠對她的態度並未變,還是那麼趾高氣昂。
白萱輕輕笑起來,目光卻很冷,“修董事長莫不是來搞笑的?您說的外人,可是我親哥哥,我幫著我親哥對付殺父仇人,這算哪門子的恩將仇報?”
“殺父仇人”四個字一竄入修遠的耳朵,就讓他的臉色霎時間陰冷下來,身上像蒙了一層冰霜。
他靜靜地凝視她半響,方才沉沉地開口,“你在胡說什麼?”
白萱依舊笑著,“有沒有胡說,修董心裏最清楚。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不知道修董午夜夢回之時,有沒有看到我父親滿是鮮血的臉?”
修遠眉峰一凜,抿唇不發一言。
“哦,興許是我說錯了。”
白萱笑容裏有幾分譏誚,“這番話,我應該說給修老先生聽才對,隻是他老人家已經過世了,不過父債子償,他做下的孽,也隻能由你來慢慢償還了。”
修遠聽到這裏,臉上的冰霜又凝了幾分,嗓音沉沉,“這番話,是榮誠的意思?”
“是我哥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哥這人光明磊落,什麼事情都願意擺在明麵上,不搞背後陰人那一套……”
白萱收斂了虛假的笑意,話音轉鋒利,“但我不一樣。我這人奉行的原則一向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在我身上造成的所有傷害,我都會討回來的。”
“哦,這麼厲害呢,我真是十分害怕。”
修遠臉上寫滿不屑一顧的譏諷,“我聽說你最近已經搬回小奕身邊了,如果像你所說的父債子償,你回到他身邊,是別有居心的,不怕我告訴他嗎?”
“做虧心事的人又不是我,我為什麼要怕?”
白萱覺得他的威脅可笑至極,“修董要是真能把我的居心告知修奕,是對我的一種幫助。講真,他最近纏我纏得緊,我真是急於擺脫他的死纏爛打……”
話音未落,手機適時響了起來。
她掏出來一看,不由一笑,“說曹操曹操到,剛剛提到他,他就打過來了你看……”
接起電話,她很是有幾分不耐煩,“又怎麼了?”
她將聲音調的很大,修奕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寶貝兒,吃飯了嗎?”
聲音磁性、輕柔,透著那麼一絲膩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另外一個人。
修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當著他的麵永遠惜字如金的弟弟,在別的女人麵前騷情,白養他這麼大,臭小子!
白萱看修遠一眼,很坦白,“我和修董一起吃飯呢。”
電話那邊立馬變了聲音,“你怎麼會和大哥在一起吃飯?”
“修董邀約,我敢不來嗎,卻之不恭。”
修奕微喘了一口氣,聲音沉冷得像是寒冬臘月的冰棱,“你們在哪個餐廳,我馬上過去。”
“你慌什麼,修董又不會吃了我。”
白萱這句話,終於染上些許溫度,瞟了眼時間,“已經吃完了,你不用過來了。不如問問你大哥還有什麼訓示,我也好趕緊回去開會。”
後麵這句話,其實是對修遠說的。
看到對麵修遠黑沉下來的臉,白萱覺得實在爽歪歪,如果每天都能這麼氣他一回,那她一定會延年益壽的。
他真的以為,她還是以前那個受了委屈也永遠忍氣吞聲的白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