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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病房,還是在那小花園,白萱和莫其琛並排坐在長椅上,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沉寂半響,莫其琛不失自責愧疚地開了口,“對不起。”
白萱知道他在抱歉什麼,抿了抿唇沒說話。
“我也不知是怎麼了,以前都能忍住的,偏偏昨天晚上失控了,差點……欺負了你。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我怎麼著都行。”
莫其琛說的情真意切,想起昨天晚上的所作所為,愈發覺得沒臉見白萱。
白萱偏過頭去,指了指他的額角,“我爆了你的頭,你也沒真正欺負到我,算起來,還是你吃虧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萱兒……”莫其琛踟躕地開口。
白萱擺擺手,“不要講什麼‘對不起’之類的話了,我們之間,不說這個。”
莫其琛不知該說什麼了。
白萱習慣性地把腿疊起來,“這麼多年,你對我的好,對卟卟的好,我都記在心裏。也曾想過,好像除了這具身子,沒什麼能給你的……”
莫其琛眉峰一擰,“萱兒……”
白萱將身子轉過去,“小莫,咱們這麼多年感情了,不來那些虛頭巴腦的,今天打開天窗說亮話,行嗎?”
莫其琛似乎猜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心裏一片沉然,卻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白萱垂了垂眼瞼,輕歎一口氣。
“我和修奕的過去,你都清楚。至於當初為什麼嫁給你……你也清楚。我知道,那個什麼孟加拉國的公主,是你胡謅出來的,隻是想解決我的燃眉之急。”
她抬起頭來,“不管是念在和我哥的兄弟之情,還是念在咱們之間的友情,你都做到了極限,我對你是感激的,也是抱歉的。”
莫其琛靜靜地聽著,嘴角沁出一絲苦笑,“可是感激和抱歉,終究不能成為愛情,是嗎?”
“是。”白萱答得很肯定,“友情是實的,但愛情是虛的,甚至連我都搞不明白,它為什麼會存在?可它就是真真切切地存在了。”
她曾經想過,日久或許能生情,可實踐證明,對她而言,日久生情的隻能是友情,而非愛情。
“我和修奕,已經糾纏了二十多年,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二十年呢?不管他曾經對我做了什麼,我這心裏,始終放不下他。”白萱說的悵然又無奈。
莫其琛平靜地看著她,“你要回到他身邊,是嗎?”
“我覺得,終有一天會的,但不是現在。”白萱答得很坦然。
無問大師不都說了,她和修奕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她也真的想看看,等到她報仇雪恨,滄海變桑田之後,她和修奕還能不能走到一起?
莫其琛淡淡苦笑,“那我呢,我該怎麼辦?”
“找一個你愛的,並且全心全意愛你的女孩子,幸福快樂地過一輩子。”白萱滿心真誠。
莫其琛:“談何容易?茫茫人海,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命中注定的。”
白萱輕輕笑了,“如果你的命中注定,就在眼前呢?”
莫其琛的眉心,倏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