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奕有一刹那的恍惚，整個人的大腦神經全變得遲鈍了一般，不敢相信耳邊聽到的事實，腦子全是懵的，懵透了。
親哥哥……怎麼會是親哥哥？
白萱靜靜地看著他，臉色蒼白如紙，牽動唇角挑起一抹涼薄的笑意。
“很奇怪嗎？覺得難以置信？心心念念了那麼久的愛人，居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內心很失望吧？”
修奕眉心重重蹙了蹙，隻覺得心髒深處一股劇痛，痛得他站立不住，捂著心口彎下腰。
“何止是你，我也不敢相信呢。讓我嫉妒了這麼久的女人，介懷了那麼久的替身，其實根本就是我自己，我竟然才是榮萱。”
白萱殘冷的聲音還在一字一句地鑽入他的耳中，輕描淡寫的語氣，卻像是一把屠龍寶刀，刹那間卷起風起雲湧……無數鋼針紮入心髒。
榮萱……榮萱……他的小五，就是榮萱。
怎麼會呢？
怎麼可能呢？
可是……為什麼不可能？
他早就覺得不對勁了，雖然何念皙和白萱的麵容幾近相似，可是深層接觸下來就會發現，她們兩個完全不同。
可能是從小到大寄人籬下的緣故，兩個女人心思都是比較細膩的。
但，白萱臉上的笑容總是純真的、幹淨的，她從來都是以心換心的那種，誰對她好一分，她會回報一百分，那份赤子之心，從來沒變過。
可，何念皙的笑容總是充滿防備，透著冷漠和疏離，每一分姿態都恰到好處，可以麵麵俱到，但從不折損自己的利益，為了得到想要的，可以不擇手段。
一個永遠都在吃虧，一個從不吃虧，或許，這就是兩個人之間最大的不同吧。
其實細細想來，隻有麵對白萱的時候，他會將她的笑容和小時候的榮萱交疊在一起。
她的笑容，有種天然的感染力，讓人看了忍不住就會歡喜。
她就像是降落人間的天使，白得透明，可愛得讓人恨不得含到嘴裏去……
如果，何念皙真的是榮萱，那為何從她出現後，榮誠從來沒有單方麵聯係過她，對她的行蹤沒有表示一絲一毫的關心，反而對白萱疼愛有加。
甚至，一次一次地舍命相護。
不相幹的陌生人，值得他這樣做嗎？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搞錯了，是他搞錯了……是他，明明心中產生過無數懷疑的念頭，卻從來不肯正視，任由它錯下去。
白萱看著修奕泛著青白的臉色，眼底蘊著水光，夕陽西下，她的麵容顯得更加蒼白。
“其實也沒有那麼詫異吧，我這麼笨的人都有所懷疑的事情，你那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呢？你隻是，不肯麵對罷了。”
修奕腦袋裏“嗡”的一聲，心口突然被絞的稀巴爛。
論了解，全世界再也不會有人比白萱更了解修奕，他的所思所想，她都能猜得到。
白萱唇際笑著，眼底卻是通紅，活像是天邊殘留的一抹血陽。
“修奕，你真的很虛偽你知道嗎？其實你愛的根本不是什麼榮萱，你愛的，不過是殘存在你心目中的一個影子，一個幻象……”
她語調微哽，眸光明明滅滅，看著半跪在地上的修奕，心口依然疼得麻木了。
“因為那個你虛構出來的幻象，你一直對我的愛視而不見。你明知道我愛你，卻一次又一次地傷我，從不承認你對我的愛，我有說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