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的一席話，讓修奕徹底失了臉色，猛地上前掐住她的下巴。
他迫使她抬起頭來看著她，咬牙切齒道：“榮萱，又是榮萱？你到底在計較什麼，那些前塵往事，我都忘了。”
“忘了嗎？”
白萱眼底似有血色，“如果真的忘了，你會在睡夢中不止一次叫她的名字？如果真的忘了，你會在明知道我會吃醋的情況下，還將何念皙留在身邊？”
她喉頭微微一梗，像是在淩遲自己的心髒，聲音顫抖。
“……如果真的忘了，你會在我每次提及榮萱的時候，就情緒失控？修奕，承認吧，你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是不是？”
修奕手上的動作一鬆，眼底隱隱顯露出痛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白萱輕輕扯動嘴角，涼涼地笑了一下，“說起來，我還是沾了她的光呢，如果沒有榮萱，當初你不會留下我，我也不會愛上你。”
修奕喉結一動，“小五……”
白萱低下頭，淒涼地笑了一下，“我現在在體會到，什麼叫做悲哀。”
“悲哀的不是我怕愛的人不愛我，悲哀的是，我明明知道他不愛我，我卻並不後悔愛上他。真的很犯賤，是不是？”
“我現在賤的，我自己都很討厭我自己。”
修奕半響沒有說話。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樣一個傷神的白萱，萎靡的白萱，自卑的白萱……他從來都沒有見過。
他可愛活潑，向來敢愛敢恨、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小貓，何時變得這樣可憐又小心翼翼了，這樣一點兒都不像她。
他倒寧願她還像以前一樣，跟他鬧，跟他吵，而不是跟他說這些不知所謂的又莫名紮心的話，他不喜歡聽這些，也不習慣聽這些。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白萱哪兒還管他喜不喜歡呢。
她收起自己那些自怨自艾的話，淡淡道：“現在這樣挺好的，榮萱回來了，我身為替身的使命完成了，也是時候全身而退，退隱江湖了。”
修奕折眉，“你想幹什麼？”
“放我走吧。”白萱凝眸看著他，“我們好聚好散，你娶你的命中注定，我帶著孩子另擇良婿，雙方圓滿，皆大歡喜。”
修奕臉色遽然一凝，“你要離開我？”
“對，離開你。”
白萱隻覺得心髒深處傳來悶悶的痛感，窒息一樣讓她喘不動氣，卻還是啞聲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狗屁結果！”
修奕忽然爆發，滿臉怒火，眼角眉梢卻布滿寒氣，“說好的要纏我一輩子，說好的白頭偕老永不分離，你所謂的‘愛’，這麼不堅定嗎？”
白萱心驀地一疼，利刃穿心一般，疼煞。
“你是在指責我嗎？指責我不夠愛你？你有什麼權利指責我？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你呢，說過一次你愛我嗎？王八蛋，滾開！”
修奕被白萱重重推了出去，足足往後跌了兩步，隨之一顆心，也跟著跌入萬丈深淵。
他說過的，他當然說過……隻是，她不相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