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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仁醫院
修夫人醒過來後,修遠陪了母親一會兒,就趕去處理公司的事情了。
離開之時,還對修奕千叮嚀萬囑咐,不準他再頂撞母親,逆著她的意思,要求他“不管母親說什麼,你應著就是了”……
修奕扶著修夫人坐起來,拿一個靠枕墊在她的身後,問道:“您要喝點水嗎?”
修夫人搖了搖頭,拍拍她身旁,“坐。”
修奕沒有坐在她身旁的位置,而是搬過來一把椅子,正襟危坐。
看著他疏離別扭的模樣,修夫人眼底浮起一層失望的情緒,做母親的,誰不希望兒子能和自己親近些,不要這麼生分呢。
她偏過頭看著修奕,病態的麵容顯出一分蒼白,“我是不是活不長了?”
修奕冷峻的眉眼一縮,“您別胡說。”
修夫人苦笑一聲,“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人總是會有這麼一天的,撐了這麼多年,能早點下去見你父親,挺好的……”
修奕薄唇緊扣,臉色分明袒露出沉痛和懊悔,但他向來是個不太會說話的,當真不知該如何寬慰母親。
亦或許,他本身對待生死這回事看得便淡,他不太在乎在什麼時候會死去,他在乎的是,在他離開世界的最後一刻,陪在他身邊的人會是誰。
手忽然被握住,修奕一怔,頓了頓才壓製住了將手抽回來的衝動。
他從來不習慣任何人碰他,除了白萱……
修夫人摸到兒子手的第一感覺,是陌生的,上一次與他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是他幾歲的時候來著……八歲?還是七歲?
兩個數字出現在腦海中的一刹那,她差點沒忍住哭出來。
這二十年好像過的特別快,一晃眼,兒子就長這麼大了……如今也是而立之年的真正男子漢了。
她摸著修奕的手,眼底漸漸有些濡濕了。
“奕兒的手,真好看。像你父親一樣,修長勻稱,骨節分明……隻不過你的手比你父親的更白一些……”
修奕蹙了蹙眉,很是不習慣母親跟他如此親昵的姿態,更不習慣別人對他品頭論足,極不自然地將手縮了回去。
他以為隻有白萱那個小東西才會神經病似的對人體四肢感興趣,喜歡腿兒長的,手長的,沒想到母親也喜歡……這是不是女人的通病啊?
女人毛病真多……這就是他身為一個直男的總結。
修夫人對兒子的排斥顯得幾分尷尬,輕咳了兩聲,“我……想喝水。”
“奧。”修奕趕緊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修夫人喝了幾口,才恢複了常態,鄭重其事地開了口,“有件事,我想還是有必要跟你說一下。”
修奕:“如果是要說白萱的事,您就不必多說了。”
修夫人臉色一沉,唇角一壓,“好,我不跟你講白萱,我跟你講榮萱。我已經和何老商量過了,將你和念皙的訂婚宴安排在本月10號,也就是後天。”
“什麼?”
修奕臉色遽然一變,沉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