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邵浚南胸腔裏剛剛攢起來的幾分怒氣頃刻間煙消雲散。
白萱略有些沉的聲音響在車廂裏,“有時候,我隻是太累了,也太急了,做事往往不怎麼考慮別人的感受。”
她偏過頭來,衝他笑道,“不過,有一點你大可以放心,我就算再怎麼和別人生分,也不會和你生分的,咱倆誰跟誰啊。”
邵浚南兩眼發熱,心腸發軟,胸口一股暖流驀地湧出來,乍暖還寒的滋味。
“說真的,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伸出另一個小拇指頭給她。
白萱噗嗤笑了,“幼不幼稚啊你?”
笑罵著,還是陪他做了這個幼稚的舉動,“拉鉤就拉鉤,說好了,誰變誰是小狗。”
兩個人相視一笑,似乎回到天真爛漫的少年時代。
……
白萱隨著邵浚南暢通無阻、大搖大擺地進了邵公館。
走到二樓拐角的位置,和剛從邵浚澤房裏出來的邵三夫人撞了個正著。
“母親。”邵浚南輕輕喚了一聲。
白萱躬身行禮,態度不卑不亢,“三夫人。”
自從那天在邵公館大打出手之後,她就一直沒見過邵三夫人,如今一見麵總覺得有幾分尷尬。
邵三夫人是久經風霜之人,自然不會跟她一個小輩計較,淡淡點點頭,“既然來了,就進去幫我勸勸他。”
白萱瞄到傭人手上的托盤上擱的粥、肉、水果都原封不動的,難不成小九真的想不開鬧了絕食?
她應了一聲“是”,從傭人手中接過托盤,隨著邵浚南走到二樓最裏麵的一間房間。
敲了敲門,裏麵傳來邵浚澤不耐煩的吼聲,“我都說了我不吃了,你們煩不煩?!”
連吼聲都是有氣無力的,白萱和邵浚南對視一眼,將托盤塞到他手裏,二話不說簡單粗暴地直接推開了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怎麼樣的一副景象呢?
房間看上去倒還是幹淨整潔,隻是被子沒疊,窗簾也不拉,整個屋子都布滿一副暗無天日的發黴味道。
而房間的主人,躺在床上,半蓋著被子,蒙住頭,一副生無可戀的頹廢模樣。
白萱忍不住暗歎一口氣,看來二姐的擔心全中,這小子果然不上道,竟然玩起自虐來了……
她走到窗前,大手一揮就將窗簾拉開,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月光照進屋子裏,還是給陰霾添了幾分明亮。
邵浚澤聽到動靜,還以為是傭人,拉開被子就怒吼,“我說了不準拉窗簾,沒人告訴你嗎?!”
白萱轉回身去,“是沒人告訴我。怎麼著九公子,這才多久不見,就不認人了?”
邵浚澤這才迷迷瞪瞪地睜開朦朧的雙眼,也看清了眼前之人,不由生出幾分驚喜,“小五?”
白萱淡淡地笑了笑。
邵浚澤一掃臉上的怒容,翻身而起,“你怎麼來了?嵐嵐呢,嵐嵐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