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三夫人此話一出，白萱猛地抬頭朝藍嵐看過去，見她唇線緊緊抿在一起。
她沒猜錯，邵三夫人果然給二姐開了條件……
兩條路？哪兩條路？
藍嵐臉色有些蒼白，眸底也有幾分黯淡，指骨無聲地攥在一起，修長的指甲紮進掌心，她竟沒覺得疼。
良久，她緩緩鬆開手指，視線看了過來。
“如果，這兩條路，我都不選呢？”
邵三夫人神色一冷，眼底立刻蓄上寒冰。
她不怒反笑，“哦？我自認為已經十分體貼你了，難道你並不滿意？”
藍嵐微微一笑，坦言道：“您安排的兩條路的確體貼，可都不是我想要的。”
邵三夫人唇角揚起一絲譏誚，“你想要的，是什麼？”
“我想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和小九在一起。”藍嵐一字一句，說得擲地有聲。
她堅定而執著的目光如盛著星的池水，讓白萱不由一怔，從未見過一向灑脫不羈的二姐，如此認真的模樣。
邵三夫人倏然眯眸，臉色寒了幾分，“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允許你們在一起？”
“您是否允許，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我愛小九，小九也愛我，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白萱心頭一震。
這話，真不像是從二姐嘴裏說出來的，可是為什麼，在最不可能之人的嘴裏說出來，會如此令她震動。
二姐問的沒錯，兩個相愛的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可是，連她都知道，像她們這種身份，想要談個正常的戀愛，是何等的難。
她們的存在，是修家商業機器上的樞紐，日後，也會以修家養女的身份和其他豪門世家聯姻，不過是五顆棋子。
棋子，怎麼奢望擁有一段美好而奢華的愛情呢？
邵三夫人啞然失笑，搖頭感慨道：“我真不敢相信，這麼愚蠢的話，竟然能從你的嘴裏說出來。看來這些年，阿遠不在家裏鎮守，你們都讓奕兒給慣壞了，什麼樣的念頭都敢動，什麼樣的渾話都敢說。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兩條路，你選哪一條？”
藍嵐毫不示弱地與之對視，“我也說最後一遍，哪條路我都不選。”
邵三夫人神色一頓，繼而笑了。
“很好。有道是先禮後兵，既然敬酒你不吃，那就別怪我讓你喝罰酒了。”
她將杯中的茶潑掉，重新沏了一杯，聲音涼涼，“阿彩，手下留情。”
“是，夫人。”
站在邵三夫人身後的女人上前兩步，掄圓了胳膊狠狠扇了藍嵐兩記耳光，兩聲清脆的巴掌聲紮了白萱的耳朵。
藍嵐被巨大的掌力打得眼冒金星，硌破的嘴角立時淌下鮮血。
“二姐！”白萱霍地站起，沒想到邵三夫人會直接出手傷人。
邵浚南也站了起來，沉聲喚道：“母親！”
邵三夫人臉色沒有一絲變化，淡靜且沉然地端起茶來放在嘴邊吹了吹，又喚了一聲，“阿彩，輕一點。”
“是，夫人。”
阿彩應了一聲，再次揚起手，被白萱一把截住手臂，抵著她的肩膀往後一推，擋在藍嵐身前，眼底酷寒。
“你敢傷我二姐？！”
邵三夫人冷聲道：“小五，不關你的事，讓開。”
白萱張開雙臂，像老母雞護著小雞仔一樣護著二姐，毫不退讓。
“三夫人，我們敬您是長輩，有話咱們好商量，可您一言不合就動手，未免太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