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修奕麵色不善，白萱眼底有深刻的恐懼，趕緊識趣地閉了嘴。
她嘴巴緊緊抿成一線，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心裏卻升騰起一絲委屈。
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的，都跑過來凶她……
修奕隻當沒看見，不耐煩地揮揮手，命沐青道：“你先帶她出去，交代外麵的人，今天的事誰也不許出去多嘴多舌。”
“是。”
沐青領命，趕緊將白萱拉了出去。
兩個人一走，偌大的室內隻剩下了坐的閑適的修奕和跪的辛苦的千紅，半響無話，靜悄悄的。
“你起來吧。”
修奕隨意地揮揮手，命起。
千紅咬牙站了起來，雖是單膝，跪了那麼久膝蓋也是發疼，她心裏不由苦笑，奕少這是為小五報仇來了。
她站起身，穩了穩心緒，率先開口道：“對不起奕少，我一時失手……”
修奕擺手打斷了她後麵的話，吐了口煙霧，淡淡地問道：“是葉盛讓你來的？”
千紅猛地搖搖頭，“不是，他並不知道我和修家的關係……是我沒用，沒能促成葉氏和盛域的合作，請奕少責罰。”
修奕情緒淡淡，漫不經心道：“我對付葉家，和你沒關係。同樣，你和葉盛的事，我也不會管，自己掌握分寸就行。”
千紅驚愕地抬起頭來看著他，原本以為他會極力反對她和葉盛在一起，沒想到奕少竟然會放她一馬，願意成全他們。
“那光明城的項目……”
修奕眉心壓了壓，掠過一抹煩躁，“還要我說多少遍，這件事不需要你管，我自有安排。”
黑雲壓城，千紅一見修奕臉色不太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垂眸道：“是。”
修奕撚滅了煙頭，又取出來一支，剛剛叼到嘴邊，千紅忙上前為他點上。
精致的銀色打火機表麵很是光滑，像是磨了很久。
她忽而想起，這似乎是三年前修奕過生日的時候小五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那小家夥平時窮的很，買下這個打火機幾乎用光了從小到大所有的零花錢，她們看不下去要接濟她，她還嚷嚷著不要。
當時姐妹們都笑話她，奕少那裏什麼好東西沒有，怎麼會瞧得上這樣的小玩意，她卻不管不顧地買下了它。
她以為這個打火機早就被修奕不屑一顧地扔掉了，沒想到他竟然還留著，並且貼身帶在身邊。
人人都說奕少薄情、冷血，甚至連她一度也是這樣認為的，可他如此戀舊，那他對小五，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感？
修奕打了個手勢示意千紅坐下，點點煙灰，語氣溫涼道：“葉盛不傻，不會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千紅心裏一緊，下意識地反駁道：“不可能！”
“就算以前不敢確定，今天你貿然過來，他也能夠證實了。”修奕冷冷一笑。
千紅這下真慌了，白著臉道：“……是我冒失了。”
修奕眼底波瀾不驚，薄唇帶著涼意，“無妨。你回去告訴葉盛，若真的有誠意合作，親自來找我。”
千紅忙點頭應是，心下倒是平穩了些，奕少既然這樣說，那就表示事情還有回寰的可能。
時間不早了，她起身告辭。
修奕淡淡道：“有件事，我想你還是有必要知道。”
她停下腳步，不解地看著他。
“我要對付葉家的事，小五勸過我，但我沒聽。若她真的敢給你通風報信，按照家裏的規矩，你也知道她會落得什麼下場。”
千紅聞言，額頭頓時冒了一層冷汗，隻覺得胸口像壓下了一塊冰冷沉重的大石頭。
修奕微抬眼眸，眼底蓄著層層疊疊的寒意。
“你們姐妹的事情我不會管，但有句話你記著。你打她，我會心疼。”
千紅狠狠顫栗，一顆心皆被愧疚填充了，“是我太自私，讓小五受委屈了，我這就去哄哄她……”
“不必。”
修奕掐滅了煙頭，說出的話輕描淡寫卻又斬釘截鐵，“她的委屈，我來負責。”
……
修奕來到白萱辦公室的時候，負了傷的某人一手捂著冰袋敷著臉，抻著腦袋朝這邊望過來。
視線越過他，直接射向他的身後，卻沒有看到千紅的身影。
白萱心裏重重地失落了，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修奕被忽視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看到我至於這麼失望嗎？”
沐青站起身，把手裏的冰袋遞給他，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修奕走到白萱跟前，捏著她的下頜端詳了一下她臉頰上的傷，問道：“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