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怎麼的,那丫鬟就得了昭王的眼,之後就成了侍妾,後來又被昭王請下了恩旨成了側妃。再之後,昭王待郭彩綾還是一如既往的敬重,然而全部的心神和那女之愛卻都給了那出身不顯的側妃。
郭彩綾一覺醒來,隻覺得心中空嘮嘮的,雖然夢境中未曾看清楚那女子的臉,夢中也不曾有所察覺,然而醒來之後她還是認定了那女子就是如今的昭王妃。
接連兩三日夢境都如此相似,郭彩綾心中惴惴不安。她原本想著尋個機會再見昭王妃一麵,至於見麵之後要說什麼、做什麼,她自己也是全無計劃的。
誰知道,真真是隻見了“一麵”而已。
她與眾人一般從蘅公主府被家中護衛匆匆接走,與母親、祖母等親族一並等了一夜,等到了天色微亮,滿京城就戒嚴了,街道上多了許多的禁衛軍和衙役一並巡邏,各家各戶都需閉門不出。
再之後,京城內外的寺廟都敲起了喪鍾。
悠長而連綿的鍾聲一直響到了午後,郭彩綾雖然未曾細數卻也明白,這鍾聲怕是有三萬下,應當是宮中皇上駕崩了。
再之後就惶惶然如同夢境一般,端王被降爵,與睿王一並在先皇尚且未曾入皇陵之後就奉遺詔出京赴往封地。再之後便是先皇葬入皇陵,昭王登基。
而昭王登基之後,卻是遲遲沒有立昭王妃為後。這讓京中上下心中難免都有些嘀咕,偏偏昭王妃似乎還是一慣的秉性,竟然如同往日一般閉門不出。
郭彩綾想起夢境中自己是當過皇後了,隻覺得一顆心砰砰直跳,氣都喘不過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欣喜還是害怕,當天晚上就又夢到了獨守空閨的落寞。
第二天一早起來,她臉色煞白,饒是多撲了一層粉去給祖母請安的時候還是被看出了端倪。
她這些日子因為心中有事的緣故消瘦了不少,加上臉色蒼白,郭老夫人放不下心來立刻讓人請了休沐的禦醫過府診脈。
為了郭彩綾的名聲,用的還是郭老夫人的名義請的人。
恰好來的是與沈鉞關係不錯的甑禦醫,他給郭老夫人把脈確定老夫人無礙之後就又給郭彩綾把了脈。甑禦醫原本就在京中多年,如何摸不清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因此郭老夫人一開口他就知道今日的主角是郭彩綾了。
郭彩綾心中忐忑,卻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
若她不願意過夢中那般獨守空閨的日子,就當此時果決一些。
因此她讓身邊最為信任,口風最嚴的丫鬟去給甑禦醫帶了一句話。
“甑禦醫,我家姑娘真的無事,怎麼奴婢聽姑娘說,她仿佛身患惡疾了?”
這話說得甑禦醫嚇了一跳,不敢多有隱瞞轉頭就入宮把事情說給了沈鉞聽。沈鉞當時正考慮如何處置與郭彩綾之間的婚約,婚事是先皇定的,如今先皇剛剛駕崩,他不好立刻悔婚。而因為新君登基的緣故,朝臣心中還是有些動蕩,郭家這邊屢屢暗示需早日完婚。
沈鉞彼時隻讓葉姝安安心心、平平穩穩地做母儀天下的皇後,隻想著料理完這些瑣碎事情再封後,偏偏還給了旁人不一樣的感覺。
畢竟,昭王當了皇上,昭王妃卻不見得就是皇後。王妃是先皇所指,皇後卻是需要今上冊封的。
郭野德原本還對孫女郭彩綾執意要嫁給昭王不滿,如今卻是動了些許的心思。雖然今上棄糟糠妻與一旁另立新後不好,然而這個新後很可能是他家的孫女,他一時也就顧不上那麼多了。
因此得了皇上宣召,郭野德就匆匆入宮。
郭府之中,郭彩綾得知這個消息,就坐立難安起來。
她想起讓丫鬟帶的話,原本還覺得昭王若是真心喜愛昭王妃,定然會明白她的意思,順勢用此當做借口毀掉這門婚約。如今細細想起來,哪裏有女子自汙自己身患惡疾的?
萬一昭王……不不不,萬一皇上真的一時憐憫她,又或者覺得身患惡疾的她不會威脅到昭王妃,下定決心讓她入宮呢?
郭彩綾在屋中來回走動,一旁丫鬟見狀就揮手讓旁人都退了下去,這才過去低聲安慰。
“姑娘莫慌,那甑禦醫是皇上慣用的,如何診斷不出來姑娘身體康健。”丫鬟說著扶郭彩綾坐下,“姑娘且放心,皇上知道姑娘身體康健,又聽了甑禦醫的話,定然是會明白姑娘的意思的。”
郭彩綾這才略微緩緩神,低聲道:“怕是祖父回來就有結果了,我且安心等等吧。”
誰知道,這一等就等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