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希睿堅定地說:“我不管你是如何從鍾寶青變成雲歌,更不在乎你這段時間都在密謀什麼。若你是朕的寶青,這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計。你仍舊是鍾妃,那綺繡宮,仍舊為你打開。”
雲歌不屑地說道:“嗬嗬,綺繡宮?那個冷宮嗎?皇上覺得,雲歌會為了那一隅監牢,而放棄現在的自由嗎?雲歌就是雲歌,不是其他的人,更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麼。雲歌曾是端國之奴,現在,則是冥國的王後。皇上不是想贏得這場戰役嗎?何不將雲歌推到戰場之前,或許,冥王會為了我,放棄抵抗呢。”
“還在狡辯!”
陌希睿指著他,胸口也在不平靜地浮動。
他是真的生氣了。
就在剛剛,他已經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那便是不再殺她。
他犯的錯,必須得到解決。
他辜負了這個女人,就要用一生來彌補。
不見,就不會亂。
鍾寶青站在他的麵前之時,所有冷血的決定,都化作了無有。
輸了這場戰役算什麼?被穆滄溟俘虜算什麼?隻要他還活著,就能夠解決這些問題。
可是,寶青不同。
沒錯,鍾寶青在他的心中是不同的。與她漸行漸遠,這感覺便越發強烈。直到陰陽兩隔,他已然不知道,何為心動了。
他的所有情感的第一次,都是鍾寶青給他的。
嫉妒,喜歡,深愛。
一步一步,就像是被她牽製了魂魄。
“別以為,朕不敢殺你。”
“雲歌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不在乎再死一次。”
瞬間,帳篷裏又安靜了。
良久,陌希睿才無奈地笑了起來。
或許隻有他知道,這笑容中有都少的無奈。
“你是恨透了朕了吧。朕曾經看著你的屍身,心中想著,若你能活過來,會怎樣地罵朕。果然,你是不會原諒朕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決絕,長時間的接觸,已然讓他能夠輕易地讀懂她每個表情與神態。
然而,這樣的默契,讓他感到無奈。陌希睿寧願,他什麼也看不出,或許,還能給自己一絲希望和安慰。
“朕還不至於愚蠢到那個程度,將你帶到了戰場,便會坐實我這昏君的罪名。這對我軍的士氣,是大大的折損。我不會讓穆滄溟見到你,更不會讓他奪走你,留你在身邊,反而更加安全。”
雲歌凝重地看著他。陌希睿卻忽然轉過身去。
也正因為如此,她並沒有捕捉到,陌希睿眼角那已然濕潤欲滴的淚水。
“冥王後,為了楚明的將來,隻好委屈你了。”
這個決定,雲歌的心中是高興的。
一來,她已然探得,陌希睿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般風光。從營外進入軍營,雲歌便觀察到,許多將士都是身負輕傷。便是那些沒有掛彩的,也都精神萎靡。想必,這其中楊牧可的藥物起了很大的作用。這樣倦怠地應對明日之戰,的確十分倉促。
二來,陌希睿的顧慮已然很多。兩軍交戰,士氣為先。陌希睿若有陌希辰全力相助,定然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狀態。陌希辰他不信任,前方又有揣摩不定的穆滄溟,所以,他才不敢將她亮於人前。陌希睿的小心翼翼,讓雲歌的心放下了大半。
“是,雲歌遵命。”
正在這時,賬外傳來一陣喧鬧。
陌希睿麵容更加扭曲起來。
似乎在隱忍,又仿佛在嘲笑自己。
隻聽見陌希辰正在賬外大喊:“皇兄,臣弟有急事求見!”
是陌希辰。
雲歌循聲望去,卻不知,此刻陌希睿已然轉身,正捕捉到她擔憂的神情。
就像當初,他決心去親自提親,卻得知,她不惜眾人議論,親自去城門外送別陌希辰時的模樣。
一盆冷水,生生地將滿心熱血的他澆灌得冰涼。
在百官麵前,他無法抬頭,隻因為那句兩小無猜。
隻可惜,陌希睿不知,嫉妒,說明愛,早已開始萌芽。
“讓他進來。”
陌希睿淡淡地說,重新坐回到主位上。好像隻有這樣,才讓他不至於覺得,自己是那個外人。
陌希辰得到命令,慌忙跑進營帳。
見雲歌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裏,他高懸許久的心才漸漸放下來。
陌希睿冷聲問道:“這麼晚了,皇弟有何事?”
“皇兄,臣弟聽聞冥王後找到了,所以……”
“你放心,朕不會殺了她。再怎麼說,她也曾經伺候過你,殺她,還需要聽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