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夢裏蘇夕(1 / 1)

蘇夕,我以為我經曆得足夠豐富,我以為我足夠堅強,能夠在一段極短的時間內將你擠出我的心。我也確實忙忙碌碌地做些你不會懂的事情。

可是一個夢就打破了所有的逞強。

雖然你走了,小雪依然總想著你在某一天忽然忘記你已經離開我了,然後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你愛莫小雪,莫小雪比你自己都更重要。這個願望在夢裏都不可能實現!

夢裏的蘇夕,在我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打來一個電話,說“莫小雪,你死心吧!我已經不愛你了”。這個時候,我在夢裏忙著安慰快過世的蓮花嬸。

清晨醒來,才發現隻是一場夢!

我打開手機,翻看通話記錄。沒有你的來電記錄,卻看見二月份時為了存蓮花嬸號碼而讓嬸撥的電話記錄!那時才真正感覺到人間的生離死別。兩個月前,嬸還在我眼前活得好好的,能自己走路,能自己做飯,能站在路邊等蒙叔裝木頭回來一起吃飯。現在再想見嬸,隻能在夢裏了!

嬸偷偷告訴我說,她婆婆想趁她死後拿走她的戒指。事實上,嬸已經在黃土裏了。怎麼可能跟我說那些話?

最後一次聽見嬸的聲音,是一個星期六。那天媽打電話說,嬸快不行了,讓我打個電話安慰下蒙叔。我聽到那個消息,自己都受不了。蒙叔該如何的大受打擊?他拚命地裝木頭,不就是為了能把嬸嬸救回來麼?

我離開宿舍去學校的田徑場跑了一圈。聽說眼淚會和汗水一起蒸發。最後,也沒能堅持下來。徑直去了平時夜裏常去的河邊。那兒晚上一般沒人,很安靜。不管有再大的苦痛想要宣泄,那條河也不會拒絕。我坐在地上,臉上擠不出笑容。

稍微平靜下來後,我打給了蒙叔,希望他不要太傷心傷了身子。我隻不過多說了幾句話,就聽見嬸嬸在那邊,生氣地喊叔回去照顧她。

“你在幹什麼啊?還不快點回來!我都要死掉了!”

蒙叔說,嬸那時在床上已經不能自己翻身了。叔匆匆掛了電話,也許我應該更加努力才行!盡我能力照顧蒙叔和叔的兩個小孩。嬸還是不甘心的吧!她盡管嘴皮子有些厲害,對我們都還是很好的。嬸是個特別直率的女人,也特別開明。在我早戀的年代,幾近所有的親人都無法理解,隻有嬸能接受,並且告訴我要勇敢追求。如今,嬸就要離我而去了!想要找個人訴說一下我那時的無法忍受。然後就撥給蘇夕了。那時的蘇夕多溫柔啊!

四月二日早晨,嬸去了。我在上海,不知道在老家的嬸是否看見了那天的日出。隨著嬸的去世,蘇夕也走了,蘇夕的溫柔也跟著走了。

昨夜夢裏,嬸回來看我了。蘇夕依然沒回來,隻是一個電話過來叫我死心!

我從床上爬起來,仍不願從夢裏醒來。披著發,拖著倦容往盥洗室去。隔壁寢的朱穎也進來了。

“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她會跟我說“早安”也算一件罕見事兒。我和她們向來不怎麼熟絡,平時要說話也找不到共同話題。說幾句話也感覺十分艱難,所以幹脆不說,兩個人就那麼沉默著。

“おはよう!”我禮貌地回她一句。

“我今早起得好早,然後去圖文信息樓上聽力課,結果才發現今天不用上課!”朱穎向我訴說著,就像在講一個笑話逗我開心。

“你不知道今天不用上課的啊!”我莫小雪可是睡了一個懶覺。

“早上好!”和朱穎同寢的張瑩從衛生間出來,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我沒反應過來,簡單地“嗯”了一下。真的感覺大家今天都不一樣了!我跟雙靜說:

“我覺得今天大家都好有朝氣啊!”

是不是昨夜裏神把我的朝氣抽走送給她們了?蘇夕,是你嗎?你不是說你是神?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希望你以後都別來我的夢裏了。我不想每次醒來都帶著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