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渢知道了,吹畫知道了,連牢衛也知道了。
隻有她,不知道。還好,他們告訴了她。
“帶我去天牢。”
這是晏雙飛第三次來天牢,前兩次是探望梁烜,這一次則是探望梁燁。
也真是諷刺,他們皇家建造的天牢,結果關的卻是皇家自己的人。為了權勢和地位,連自己的手足都可以陷害殺戮,這樣的皇室,隻能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在那牢衛的幫助下,晏雙飛總算是順利地進了天牢。梁燁被關在最裏邊的那一間牢房,正巧就是上次梁烜待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晏雙飛上次來探望梁烜,覺得他在天牢裏受了太多的苦,可是今日一見梁燁的模樣,這才知道什麼叫做“嚴刑拷打”。
看著眼前那個披頭散發,全身狼藉的人,晏雙飛真的無法將他和那日在飄香樓裏清秀俊逸的翩翩公子聯係起來。梁燁似乎是在睡覺,靜靜地躺在雜草堆上,裸露出來的手臂滿是傷痕,有暗紅色的疤,也有還未幹涸的血跡。再仔細看去,他的手指似乎無法並攏,紅黑一片,晏雙飛無法想像那是因為受了怎樣的酷刑。
“梁燁,你給我起來。”晏雙飛走進牢房,在他的身邊跪下,輕輕地推了推那個睡得很沉的男人。
梁燁的身子輕輕動了動,眼睛很是吃力地睜開,當晏雙飛模糊的輪廓漸漸映入他的眼底之時,梁燁猛然清醒了過來。
“七七……”他開口輕喚,卻猛地止口。
晏雙飛啞然失笑,無奈地撇撇嘴,故作輕鬆地說道:“那我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好了。”
梁燁一聽晏雙飛這話,才意識到晏雙飛已經知曉了一切,隻得搖了搖頭,自嘲地笑道:“你還是來了……”
“我當然要來,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問你,怎麼可能不來。”晏雙飛一本正經地應道,目光卻不自覺地從梁燁臉上移開。那一臉的傷痕和狼狽,讓她不忍注視。
梁燁苦笑不語。那些事情,她又何苦問個明白呢。就這樣放任無奈,彼此遺忘,不是很好嗎。
“梁燁,你同我解釋解釋,這封信到底是什麼意思!”晏雙飛揚了揚手中那皺巴巴的信紙,嚷道。“什麼叫‘如今你已無利用價值,我也潦倒入獄再無反擊之力,今後各不相幹,望好自為之’?”
梁燁語塞,這是他寫給她的話,就是希望她不要再執著地追問事情的經過,就當做一切如同她所看到的那般簡單——他對她隻是利用,再無其他,放她和崔明輝走,也是為了各不相欠。
他隻是不希望她再刨根問底,她為何還是這樣執著呢?
“你是什麼時候恢複記憶的?”見梁燁沉默不語,晏雙飛也不再賣關子,徑直地問出了她最想問的一個問題。
梁燁的眉頭一蹙,帶著裂痕的唇微微張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