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渢登時一愣,感覺似乎飛來了一塊大石頭,狠狠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突然覺得沉悶難受。

“剛才她在門外偷聽,我以為是哪裏來的探子,便故意做個樣子給她看看。不想,竟然是她……”段祁渢喃喃道,像是在說給旁邊的兩個人聽,又像是在安慰或者嘲笑自己。

段銘的臉色波瀾不驚,語氣裏卻有了些許的擔憂。“將軍,恕卑職多言,夫人的臉色很差,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

“不礙事。”段祁渢打斷段銘的話,自己卻陷入了一片沉思。

段銘見段祁渢沉默不語,便退到了一邊,慢慢地靠近憶萱,冷著眸子低聲問道:“你同將軍做什麼了,夫人竟是哭著離開的。”

“你什麼時候學會關心別人了?”憶萱也低著聲音對段銘冷嘲熱諷。

段銘寒了憶萱一眼,示意她不要扯遠了。憶萱輕輕勾了勾唇角,低聲道:“還能有什麼事,隻是做個樣子罷了。夫人倒也真是小氣,這麼點小事也要吃醋。若是將軍娶了小妾回去,她豈不是……”

“夠了!”段祁渢猛地冷喝一聲,驚得憶萱倒吸了一口冷氣。

段祁渢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於激動,閉眼深呼吸了一次,沉著聲音說道:“她不可能會有事的。”

段銘和憶萱都略帶愕然地看向段祁渢,不知道他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段銘,你繼續去門外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段祁渢定了定心神,吩咐道。

段銘點點頭,便退出了屋子,將門緊掩。

憶萱也不再說話,隻是輕輕挑了挑眉頭,似笑非笑地再一次彈起了琴。

段祁渢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腦海裏卻不斷地浮現出晏雙飛的音容笑貌。隻是每每到了美好的地方,卻總是會想起那日在花園裏她同梁烜深情相擁的一幕。

七七……這個名字倒真是好聽,能喚她這個名字的人,想必也是她認定了的“良人”吧。

唇邊的茶不知為何越來越苦澀,段祁渢的眸子驟然空洞了起來。

段銘說,她是哭著離開的。是因為他嗎?她是在吃醋嗎?

怎麼可能,她心裏愛的那個人,分明是梁烜,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他和她之間,不過是一紙合約而已,除此之外,連旁人看來深厚美滿的感情都是在演戲。

“將軍還在想夫人嗎?”憶萱本不想打斷段祁渢的思緒,隻是還有很多要事要談,她隻得開口提醒道。

段祁渢回過神來,漠然地搖了搖頭。“沒有。”

他為何還要想她呢?他這一生注定奢侈不了愛情,就算對她有過動心,也是徒勞無功。還不如,趁這次誤會讓她斷了念想。

——嗬,斷了念想?她喜歡的又不是他,何需“斷了念想”?他倒是又一次高估自己了。

憶萱的嘴角也慢慢地勾起了一個幅度,心情卻是異常複雜。眼前的那個男人,也學會口是心非了麼。

或許,他從來沒有想她。那是因為,她就在他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