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事(1 / 2)

子夜。一輪下弦月靜幽幽的掛在布滿星鬥的深藍色夜空中。

這樣美好寂靜的夜晚,本應是情人間私聲低語,訴說衷情,但此刻半山腰鏡影湖邊的綠草地上,卻靜靜的躺著一個已經失去了呼吸的美麗女子。而她的屍身周圍,卻站滿了手持火把的仆從。

那些火折子上燃的刺眼的火苗,把那女子的臉照得分外明亮。那女子看樣子不過十七八歲年紀,五官極是美麗,雖然她此時已經魂消香斷,但是看上去便象是睡著了一般。那女子顯然是投湖而亡,而站立在一旁的大夫也剛剛證實了這一點。那女子一身天藍色的衣衫濕淋淋的,把身下的草地染濕了一大片。

人群裏沒有人說話,隻那女子身邊仆伏著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哭得已經快背過氣去,嘴裏還兀自叫著妹子。他便是這死去女子的親哥哥。

方才他在家裏聽仆人說小姐掙脫了守著她的丫頭,從後門衝了出去,便想著要壞事兒。忙叫上了人點了火把四處去找,誰知找了半夜,卻被人通知說是在半山腰上的鏡影湖邊發現了妹子的屍體,他腦袋嗡的一聲,父親聽到這個消息已經受不住暈了過去,他便吩咐大夫看好了父親,自己咬著牙硬挺著帶著人來到鏡影湖邊,果真見到了妹子的屍身,這驚痛之下,不由得大哭起來。

周圍眾人除了那位身份尊貴的黃衣貴公子之外,剩下的全都是認得這兄妹二人的,他們見了此種情景,也是心裏難受,有些人便悄悄掉下淚來。那人群中還有一個身材高大,身著華服的藍衣青年,他此時站在那女子的腳邊愣愣的一動不動,仿佛木雕泥塑一般。

看他的神情,似乎是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明明昨天她還偷偷溜出來跟自己見了麵,還把她自小隨身的貼身之物折了一半與他,說是等到他們兩人成親那日再合到一起。誰知不過一天功夫,竟然卻是天人永隔。

藍衣青年俊朗的臉上肌肉抽動,極力抑製著自己快要控製不住的情緒,他手裏死死握著她送的那半片物事兒,尖銳的折斷麵把他的手掌劃破,鮮血淌了下來,滴在他腳邊的水漬裏,象一滴滴血淚。

那女子的兄長猛的從妹子的屍身邊站起來,狀似瘋狂的衝到那黃衣貴公子跟前,一把扯住了他衣衫,狂喊著:“是你!是你害了她!你若不是硬要逼近於她,她怎麼會死!”

那貴公子眉頭一皺,當下便有幾個他身後的仆從衝上來,把那青年推開,那貴公子麵露可惜之色的瞧瞧地上的屍體,這才抬眼看了看麵前滿麵淚痕的青年,淡淡的道:“姓程的,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的衣裳也是你隨便能抓的?”說著,便伸手在前襟上拂了兩拂,見衣裳沾了些許水漬,那臉子更冷了。

那女子的兄長待要再衝上前來,卻被一旁自家的仆人攔住,雖說他們也很想衝上去狠狠教訓這個逼死自家小姐的人,可是這人的身份卻很特殊,不是他們惹得起的,就算是家裏老爺怕是也拿他沒辦法。這如今小姐落了這麼個下場,若是自家少爺一怒之下傷了這人,怕是他們程家要惹下天大的禍事了。

那貴公子瞧也不瞧那程姓青年,隻是朝那邊愣愣站著的藍衣青年看了一眼,輕咳了一聲,掩飾心中的心虛,說道:“你也瞧見了,是她自己想不開投的湖,可跟我半點兒關係也沒有。你們可別冤屈了好人。”

那藍衣青年幾乎咬碎了牙,才能控製自己不衝上去殺了眼前這人,他冷冷的道:“聽說有人今早去了國師府,不知與此有沒有關係?”

那貴公子哧了一聲,冷笑道:“怎麼?本公子去哪裏也要跟你們報備不成?我不怕你們知道,我就是去跟程國師提親的,要納了這丫頭當屋裏人,程國師還一再推托,我便又去了一趟皇宮,親自讓你們的國君做主把那丫頭許了我。誰知這丫頭死心眼子,怪得了誰?她這一跳倒是解脫了,讓那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公子怎麼她了呢。”

他話音一落,那程姓青年和藍衣青年便是臉上同時變色,那神情是恨不得上前咬下他一塊肉來。那貴公子見自己身邊隻十幾個隨從侍衛,也怕眼前這些人急了眼真的對自己動手,雖說他倚仗著自己身份尊貴,估計著對方不太可能動手,但是事有萬一,還不如早些開溜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