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著破爛的少年躺在垃圾場的垃圾堆上,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一片煞白,也不知是死是活。偶爾有幾個撿破爛的流浪漢經過也視若無睹,管他是快要餓死的同行,還是被人遺棄的小雜種,他們都不會去多看一眼。這裏原本就人跡罕至,聯邦每周都會有人來清理一次堆積如山的垃圾,但平日裏除了早已看破人情冷暖的流浪漢忍著惡臭過來碰碰運氣拾掇幾件能換取溫飽的東西之外,想要遇到一兩個菩薩心腸的好心人路過,那簡直就是比如來把觀音壓在身下的幾率還要來的渺茫。
夜幕降臨,早些時候在垃圾場碰運氣的流浪漢似乎手氣還不錯,早已用撿到的廢銅爛鐵換了錢買了最劣質的燒酒,在沒有下酒菜的情況下“咕嘟咕嘟”一股腦灌進了早已饑腸轆轆的肚中,誰說酒不能果腹?不都說酒乃糧食做嗎?當然了,除了果腹以外,看到那皺巴巴蠟黃的臉往外透著那麼一絲紅暈,兩眼微閉著,嘴角洋溢著中年男子最老派的****笑容,很明顯,這一絲醉意便是這些窮的掉渣的流浪漢們最廉價的紙醉金迷。
夜漸漸深了,喝多了的流浪漢早已在醉夢中一瀉千裏,然後在某個硬紙板堆砌的“豪華套房”中沉沉地睡去。直到此時,那個身著破爛的少年才終於動了動手指,悠悠轉醒。所幸現在還是秋季,若是在大冬天,就這樣無人問津的在室外昏迷這麼久,別說如此單薄的少年,就算比他結實百倍的壯漢不凍死也著實夠喝上一壺的,生一場病是在所難免,換了這少年,僥幸不死也無錢治病,照樣得橫死街頭,也或者埋在垃圾堆中被那些鋼鐵大個無情地分解。
不管怎麼說,此時依舊是涼爽怡人的秋季,少年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的沒有就此悄然無聲地被死神帶走,然而就在他醒來的第一刻,甚至還沒等他來得及睜開眼睛,首先就被一陣鑽心的疼痛襲遍了全身。
“啊……!”少年的呐喊痛徹心扉,那是一種全身的骨骼似乎被擠壓過的感覺。沒錯,不是骨折,也不是骨裂,而是擠壓,一米被壓成了半米,卻又沒斷沒碎,隻有鑽心的疼痛一層一層地蔓延,並且一浪高過一浪,直到實在承受不住又暈了過去,就連眼睛都還沒有來得及睜開……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兩夜,沒有新的垃圾被運來,沒有流浪漢,沒有清理垃圾的鋼鐵大個……這片小小的垃圾場就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靜得異常,殊不知外麵的世界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少年終於又一次轉醒,若此時見過他的流浪漢經過,定會驚訝這小家夥暈迷了那麼多天竟然還沒有死?這次少年終於張開了眼睛,全身的骨骼依舊疼痛,隻不過由那種鑽心的疼痛降為了能夠承受的隱隱作痛。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伴隨著全身的疼痛,聞到的是彌漫的惡臭,張開眼看到自己躺在垃圾堆而不是自己溫暖的小窩,恐怕任誰都不會顯得太過平靜。很顯然少年並沒有昏迷前受傷的記憶,不知是不是昏迷了太久,甚至讓他感覺一陣恍惚,自己為什麼會傷成這樣?誰下的狠手?把自己打成這樣還扔在了垃圾堆?他甚至荒唐地想,對方怎麼不索性殺人滅口外加毀屍滅跡?全身骨骼的疼痛讓他誤以為自己得罪了什麼人,並且受了很嚴重的傷。
不過少年也知道此時並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沒錯,昏迷了那麼長時間,首先要做的便是喝水吃東西,他必須先離開這個充滿惡臭腐爛殘渣和廢銅爛鐵的地方,於是便掙紮著坐了起來,然而當他坐起來看到自己的身體時候,少年驚呆了……甚至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即便是殘了,腳斷了,恐怕這名少年都不會是這個反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如此又驚又怕,下意識地伸手在地上一通亂抓,仿佛想要抓住一些能讓他定下心來的東西,腳也跟著一陣亂踢,似乎想要逃離這場噩夢,整個人看起來手舞足蹈,就跟瘋了一樣。然而很顯然,他這麼做除了加劇身上的疼痛外一無所獲,最終他還是隻能依靠他自己去麵對這般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