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當時的月亮
誰能告訴我
要有多堅強
才敢念念不忘
周絢與聶躍成談戀愛的情況，在整個周家十幾號兄弟姐妹裏來說，不算太招人矚目的，但在蘇瑩眼裏，就是頭等的大事。
起初，蘇瑩擔心的是周絢不搭理周冉介紹的對象，後來知道她搭理了，又開始糾結聶躍成有過婚史，怕女兒遭遇與自己一樣的情況，等漸漸聽周絢說起聶躍成各方麵的好之後，就一心一意希望她是真心接納並喜歡聶躍成，不要是因為別的原因才勉強自己的感情。
周絢當然是理解蘇瑩的，她從小最聽在家中地位不高的媽媽的話，一件讓蘇瑩不高興的事都不做，在費城瘋癲的那段日子是母女之間都刻意回避的話題，她始終假裝當那段遲來的反叛期不存在，也始終假裝自己是生活在陽光普照的幸福之家。
蘇瑩早年辦了病休，閑著的時間特別多，給周絢打電話聊天，多數是些高興的事，講完周絢二舅家新添了個孫子之後，才想起來告訴她：“曉丹這段時間在上海學習深造，她昨天問我要了你的電話號碼，說有時間找你一起吃飯。”
周絢放下手中的活兒，不由得挺直了背脊，微微蹙眉，表示不解：“她聯係我幹嗎？”
蘇瑩慢慢說：“雖然她和楚光離婚了，但也是你曾今的嫂子。我知道你和她沒怎麼接觸過，但她在家裏那兩年對我還是可以的。她去到上海學習，要是聯係你了，你就代表我請她吃頓飯。”
周絢答應了好。沒想到這頭電話剛一掛，王曉丹的電話就來了。
王曉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有底氣，不黏糊、不尖銳，帶著一種與出身和職業相符的蓬勃朝氣。她倒也沒有生疏感，開口便喚周絢為‘絢絢’，然後問她得不得空晚上一起吃飯。
周絢聽著王曉丹的聲音，腦子裏浮現出王曉丹那張圓圓的蘋果臉
其實她和王曉丹的接觸真的很有限，七年前在波士頓讀大學的時候被通知回來參加周楚光的婚禮才第一次見到這位軍旅出身的嫂子，她第一眼便感覺比周楚光小三歲，性格大大咧咧，長相英氣多過於美麗的嫂子不像是周楚光喜歡的類型，果然還沒等她大學畢業，兩人就離婚了。蘇瑩為此惋惜了很長時間，說起王曉丹的種種好處。她也不是不喜歡王曉丹，可總覺得男女情愛，並不是這個女人有多好，這個男人就一定得喜歡的。何況一開始就是王曉丹死活要嫁給周楚光，周楚光那樣的男人，在她看來，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把家族的繁盛延續下去，大概是連愛一個人的真心都無法掏出來。當然，在後來斷斷續續的聽聞中，她知道了王曉丹仍舊喜歡著周楚光，而周楚光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沒有再婚。如果王曉丹認為從她這個妹妹這邊下手能重新與周楚光建立良好的關係，她覺得王曉丹的算盤就完全打錯了。她雖然與周楚光同處一座城市，但這麼長時間以來，一起吃飯的次數不用兩個巴掌就能數完。她這個妹妹，是同父，更是異母。
晚上吃飯的地方約在商場裏。
周絢到得早一些，被侍應生領著往餐廳裏走的時候正巧看到剛要開餐的周沅芷和一位七八歲的小男孩。她於是拐過去與周沅芷打招呼。
周沅芷抬眼見到周絢，怔了一下，然後才迅速作出反應，一邊起身，先笑著喚了周絢一句：“小姑姑。”然後一邊向小男孩招手，又有些哭笑不得的對周絢說：“我兒子，得叫你姑奶奶好，還是姨奶奶好？”
周絢也哭笑不得，感歎說：“這樣顯得我好老啊。”然後伸手去摸小男孩的臉頰，問他：“你叫什麼？”
小男孩的眉眼長得很像周沅芷，但鼻子以下的地方就完全不像，周絢覺得他看著有些眼熟，可一時間又講不清是一種什麼感覺，大概是因為他小小年紀，有一雙明亮透澈的眼睛，皮膚也很好，穿著一套整潔的衣裳，十足的討喜。周絢知道周沅芷是在武漢讀的大學，畢業之後沒有回北京，而是選擇南下發展，幾乎是畢業後就結婚，結婚沒多久就生子，具體是什麼時候離婚的，她不太清楚，但應該是比較早以前的事。
小男孩看了一眼周沅芷，得到許可後，乖巧的稱呼周絢：“姑奶奶好，我叫周子煜。”
周絢沒想到小男孩會跟周沅芷姓，感到小小驚訝，還沒顧上接話，後肩被人輕拍了一下。她下意識回頭，差點撞上王曉丹那張圓潤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