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官聆。謝斕道:“扔著玩。”一邊從他手裏抓過書,擲在了桌上,整個桌子都被她的手勁震的晃了一晃。
上官聆微訝看她:“到底怎麼了?”
謝斕抓起書又扔了一遍,凶悍道:“我說了扔著玩!不行嗎!你家的?”
上官聆:“……”
他向來不會勸人,隻得道:“哦。”
謝斕抬手就把書扔出了窗外,滿臉都寫著“爺不爽”,頭也不抬的道:“什麼事!急就說!不急就明天再說!”
上官聆道:“不急。”然後坐著不動。
有人輕輕叩了叩門,然後走進來,手裏抱著碩大的一盆茶花:“小斕,十八學士開了,你不是說要看麼?”他把花盆放在桌上,又把挾在指縫裏的書放在桌上,他明明知道謝斕在發脾氣,可是卻一句都沒問,隻靜靜的道:“昨日才開的,難得今年開的早,你瞧好不好看?”
雖然她的確曾對這什麼十八學士很好奇,可是這會兒實在沒有欣賞的心情。謝斕看了談十一一眼,好生無力,默默的坐了下來。雙手托腮,隔著花瓣,看著對麵的兩人。
上官聆為人極為清冷,談十一卻是甚為沉靜,兩人都是惜言如金,甚至沒多少表情,他們兩人坐在對麵,簡直就好像房裏放了兩座冰山,再大的火氣也被他們磨沒了,可是,再有興致也被他們澆滅了。
原來真的有人,是無可取代的。雖然很丟人,可是,是真的很想他啊!大不了他再叫她兔子她都應他一聲!可是……他先得回來嘛!
謝斕雙眼看著茶花,其實早已經神遊物外,可是看在旁人眼中,三人各坐一角,隔花對視,上官聆本就生的神清骨秀,談十一也極是秀眷文雅,兩人都目不轉晴的看著對麵的謝斕。莫名便顯得歲月靜好,琴瑟再禦。
忽有人慢悠悠的道:“打擾了……”
謝斕一怔,飛也似的偏頭,那個熟悉之極的人影正負手站在門前,仍舊一身雨過天青色廣袖長衫,背映著青天流雲,衣衫頭發被輕風拂起,微微卷動,美好到不似真實。
那一瞬間,她竟有幾分恍惚,莫名憶起鹹陽城中的洗冤閣,他負手站在圍牆上,長眉輕挑,半是不滿,半含情意:“打擾了。”
一轉眼,居然已經認識他這麼久了麼?
對!特麼的不止認識他這麼久!他消失的也夠!久!了!不要以為回來了她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謝斕迅速回過神兒來,若無其事的把眼神調回了茶花上,特別專心致誌的欣賞。景樾被她氣笑:“謝閣主不認識我了麼?”
“對啊,不認識。”謝斕道:“這位公子你有事麼?”
景樾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枉他牽腸掛肚魂牽夢縈!枉他晝夜兼程風塵仆仆!枉他連口水都沒喝換了衣服就趕來見她!結果一回來就見這臭丫頭左擁右抱的賞!花!見了他居然還敢裝不認識!
兩人一時僵持,上官聆是完全不懂何謂知趣的人,隻看了他一眼,仍舊轉回頭看著謝斕,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談十一本是極知趣的人,可是不知為何,竟也一動沒動,隻緩緩的垂下了眼簾,看著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