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頓時麵麵相覷,畢竟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說出這種話,的確極難叫人相信。有人忍不住喝斥道:“小丫頭胡言亂語!還不退開!”
林琅也皺起眉,對她上下打量:“你在說夢話麼?”
謝斕溫溫和和的道:“林世子,你之前於我有一言之助,我恰好碰到了,就還你這個信息,你信不信都好,咱們兩清了。”她轉身就走。
才走了兩步,眼前忽然衣衫飄拂,謝斕猛然向後一退,迅速低頭,掩去了眼中的怒火。
方才溺水的痛苦絕望,她一輩子也忘不了,丫長的再好看,這個梁子也結定了,隻要一有機會,她一定會加倍報複回去的!
景樾看在眼中,唇角一勾,反而上前一步,謝斕再退一步,他亦步亦趨的邁上,謝斕被迫一退再退,腳跟抵到了地上的屍體,這才停了下來。
景樾笑吟吟的低頭看她,悠然道:“小姑娘,你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你本來該死的。你可知道?”
本來?那現在?謝斕眉梢一挑:“你想讓我做什麼?”
如此直截了當,連一個字的廢話也沒有,連景樾都愣了一愣,然後失笑出聲,比了比地上的屍體。
謝斕遲疑了一下,也不打二話,便轉回來,道:“好。首先,此人的確死於吊橋墜落。”
幾個人不由自主的哧了一聲,這種一望即知的事情還用你說?
謝斕也不理會,續道:“至於我的話,有幾個依據。第一,此人右掌掌心虎口都有厚繭,證明他平時是慣用左手的,可是你們看,他掌緣有傷,以至骨折,而食指拇指則有齒痕,嘴唇裏麵也有傷。”
她習慣的開始現場重建:“我推斷,有人從他對麵忽然出手攻擊,他出手招架,同時張口想驚呼或者叫人,卻力不如人,被人硬生生將手掌擊回,擊入他自己的口中,阻止了聲音發出。”
她神情鎮定,出言流暢,無形中便叫人信服。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那太監的手,比對傷痕,不比還不覺得,一比之下,竟一絲不錯。眾人都不由自主的收起了嘻笑,驚愕不已。
林琅愕然的看著她,連景樾都凝起了眉心。謝斕費力的把屍體翻過來,指著他後腰右方:“還有這兒,有一個創口,兩頭銳,顯然是一個雙刃的利器刺入,但刺入並不深,依出血量來看,最多刺入了半寸,這個深度是不足以傷人的,所以應該隻是挾持。”
她站起來:“誰有小刀,借用一下?”
眾人還沒從她的推論裏回過神來,景樾卻微微勾唇,手指一翻,指尖便是她的小刀。謝斕點了點頭,接了過來,便走到他身後,景樾微微挑眉,卻不動,顯然是有恃無恐。
謝斕便將刀尖,輕輕抵在他腰上,小手兒挽過去,虛扣住他另一邊腰,景樾似笑非笑的低眼看了看她,謝斕毫不理會:“當時那人的姿勢,一定是這樣的。”
她個子比景樾矮兩個頭,一比量整個人都要被遮住,本來應該很有趣的,可是旁人卻有些笑不出,下意識按她所說的去推想,謝斕早從容的收回了手:“隻能是這個姿勢。因為站到他右邊,不足以挾持於人,站到左邊,姿勢就太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