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來的時候,夏文曦的羽絨服塞得鼓鼓,一路頻頻回頭探望,一氣嗬成跑了能甩出幾座大樓的距離,終於彎下腰去,拄著膝蓋,氣喘籲籲……
驀然拍著胸脯,感覺自己的心因激烈跑動而碰碰直跳地,猶自念想:總算逃出來了……否則不知道阿航還要把我關多久……她大口喘息,最後緩緩直起身,四顧望了望,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茫然地看了一會兒,然後來到一個花壇邊坐下去,拉開拉鏈取出藏掖在懷裏的東西——那是她記得自己與阿航結婚當天,有個男人送給她的禮物,因為一直被謝航藏起來,所以她也從沒打開看過一次。
在剛才出門前,本想翻找謝航錢的她,無意間就看到了這盒很大的東西,出於好奇就一起打包帶了出來。
“嗯?”拆開後,發現居然隻是幾件衣服,有些莫名奇妙。夏文曦翻了翻——一件白羽絨服、毛衣、保暖褲、手套、襪子、圍脖、帽子等幾乎所以保暖的東西都包含在內。
不知是誰那麼貼心,居然在她婚禮送這麼奇葩,但很暖心實用的禮物......她暗暗地想,覺得畢竟是份心意,可不明白為什麼阿航要把這些東西藏起來,而且尺碼都是自己的絲豪不差,所以最後她又把東西規整好重新放進盒裏,珍寶似得捧在手裏,站了起來。
東張西瞅,卻不知自己要往何處去......
這是哪裏?
站在空蕩蕩的街道,她舉目四望,心裏有說不出迷惘,大腦一片空白......難道自己出了那個牢籠,就真的無處可去了嗎?
我的家在哪裏?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的親人呢?朋友呢?除了每天跟阿航在一起我就沒有自己的圈子嗎?然後就一臉茫然,隨著感覺漫無目的地在這個、此時此刻很是冷清的城市恍惚遊離。
最終在沒有一點方向感裏,逛蕩三個小時後,仿佛終於有了疲憊,還是禁不住停下來,卻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迷了路。
渾身越發毫無力氣虛脫的她,凝望四處越來越陌生的場景,終於氣餒吐了口氣,然而還沒等她想到接下來該如何,便在陡然間自覺身子一輕,兩眼一黑,一個踉蹌旋即就倒落在地,陷入了深不見底的昏迷。
然而在雙眼合上最後一刹,手裏卻死死捧著那個有些沉重的禮盒,仿佛擔心遺失地,不肯鬆懈半分圈在懷裏。
時間一分分過去,不知多久,暈倒在地的女孩在用力試圖睜眼的瞬間,居然見到一雙灰色西褲的腿,然而意識漸衰的她剛一微微抬眼,不等看清來人,就徹底昏過去。
“肖爺。”隻聽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漸近,走過來,在看清肖卯腳下躺著的女孩子臉時,陡然一驚,眼裏露出詫異的光,“是這丫頭?”他張了張嘴,不可思議的搖頭,肖爺找了這丫頭五年多,沒想到居然就在這裏遇上了?
五年間,這丫頭一點蹤跡都沒有,查了不知多久都沒有一點線索。“把她帶到車上。”肖卯蹲下去,神色複雜,也是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看到她。然後兩人就將這昏迷的女孩子,抬到車上。
......
夏文曦醒來時,揉著眼睛有些頭暈,在睜開的刹那,就聽一聲驚喜的低呼傳入耳畔——
“肖爺,這小丫頭醒了!”馬克興奮地回頭。就見肖卯走過來,站在床邊,神色溫和。
“這是哪?”夏文曦仰趟在床,訥訥瞅著跟盯死食物的兩頭獸,不由怯怯。“家。”不等馬克開口,肖卯簡短地搶先,眼神怪異。
夏文曦怔了怔,然後茫然四顧這諾大別墅,眉間有極度的懷疑神色,“你們認識我嗎?”驀然她問,本想坐起身,但使不上力氣地又趟倒下去。
“你不記得我們了?”馬可訥疑,怔怔瞅著這女孩子一臉茫然,也不像佯裝,便禁不住奇怪。就算她再怎麼不稀罕他們,但五年前也算是見過幾麵,而且每次這小丫頭對他們都是帶著刻骨的討厭,沒道理把自己這樣討厭的人給徹底忘掉啊?
況且肖爺氣質這麼有特點,他馬克更是新奇,怎麼會記不住呢?
帶著疑問,他將視線最終挪向了身側一直再也沒開口的肖爺身上——發現他的神色極為複雜,眼裏流轉揣摩的光,仿佛在猶自思慮什麼。然後就聽肖卯奇怪地說,“你去準備些東西,我要給她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