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說你，蠢婆娘，你要敢打我，看我今晚不收拾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中年男子不顧眾人的嘲弄，大聲地、神氣地、底氣十足地說。
“你這個死鬼，真壞……”胖姑娘羞澀地低下了頭
眾人聽到瘦男胖女這番對話，又聯想到眼前這位在美麗女子比較之下黯然失色、開始趾高氣昂、現在卻無地自容的女郎，都捧腹大笑起來。
“你……你這個瘋女人，你……你是哪裏冒出來的，你……你蠻不講理，你……”女郎又氣又急，臉都白了。
“什麼你呀你的，我不是哪冒出來的，我是來找我男友的。沒想到是你在這糾纏他，你是不是想打他的主意啊？我可告訴你，沒門！他是我的人，嗬嗬，嗬嗬……”
眾人又是一通爆笑。隻羞得雅克把頭觸到了膝蓋上。
“你……你血口噴人，你真不害臊，在這賣騷……”女郎急的罵起來。
“我不跟你這種沒素質的人一般見識，犯不著！”樊丹陽優雅地轉了個身。
“我們走，別理她。”樊丹陽把雅克從椅子上拉起來，然後挽住他的手。
雅克順從地跟隨著樊丹陽，兩人艱難地擠出了人群。也不管那女郎氣急敗壞地咒罵、以及眾人嘲弄地唏噓聲。他倆就這麼手挽著手、肩並著肩，從容地向樓上登去了。
來到二樓書吧，兩人靠窗坐下。
這裏，音樂悠揚，書卷芳香。兩人好不愜意，情緒瞬間轉好。樊丹陽點了兩杯咖啡，她在雅克杯子裏放了一大勺糖，自己放了少許。雅克看著她發呆，她就微微地笑。
“剛才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
“噓……不說這個了……嗬嗬……主任沒怪我胡言亂語吧……嗬嗬……”樊丹陽調皮地朝雅克眨眨眼睛，如蔥般圓潤的食指貼在紅潤的小唇邊，做了個“請不要出聲”的手語，很是可愛。
“嘿嘿，怎麼會呐，感激你還來不及呢。要不是你及時出現，我怕命都沒了……”
“有那麼嚴重麼？……嗬嗬……好了！別忘了您今天來這的目的是做我的購書顧問。不提那些掃興的事啦。”
“當然記得。現在就開始行動麼？”雅克眉毛一挑，來了精神。
“不，咋們先喝完這杯咖啡……”
雅克傻傻地發呆。他平日裏很少喝咖啡。也不懂什麼喝法。隻見他端起杯子猛喝一氣，表情很是痛苦。樊丹陽雙手撐著下巴，甜甜地注視著他。
“主任您慢慢喝，咖啡不能喝的太急，是不是覺得苦啊，我再給您加點糖。”
“好啊。真是苦，不好喝！”
樊丹陽靈巧地拈起小勺子，滿滿舀了兩勺糖輕輕地放進雅克的杯子裏。
“您現在嚐嚐，還苦不？”
“好啊。嗯……好多了。……我說丹陽，你以後別用“您”字來稱呼我了，感覺老別扭，就“你”字就行，好吧”雅克和藹地說道。
“是，主任大人，小女子遵命，以後就用“你”了，嗬嗬，主任你還挺細心呐……”
樊丹陽從嫩黃色的挎包裏拿出一疊紙巾，緩緩地遞給雅克。雅克接過來擦了擦嘴，隻覺著芳香撲鼻。也不知是紙巾原有的味道還是樊丹陽身上的香水味。這香味兒很是合他的意，也很熟悉，隻是一時記不起來誰用過。
“主任，你平時喜歡讀哪方麵的書？”
樊丹陽把手平放在桌麵，下巴靠在手上，滿是天真地注視著雅克。
“這個嘛……我啥都看。不分體裁，不論中外，不管年代。我每次來書店一開始都是沒目標的。先瞎逛一陣，碰巧翻開哪本，覺著不錯就會看下去……”
“真牛，嗬嗬。難怪你這麼博學，就是這樣修煉出來的啊，佩服。”
“我是好讀書、不求甚解，現代的五柳先生，哈哈。”
雅克一邊笑，一邊從背後架子上隨手取過一本《死靈魂》（俄國作家——果戈理著），對樊丹陽晃了晃，說：“像這麼一本書，你猜猜看，我要讀完它，需要多長時間？”
樊丹陽猶如在欣賞魔術師表演一樣注視著雅克捧書的手。她猜度著雅克的心思。舉著的咖啡杯停留在嘴邊，一動不也動。
“嗯……這本書這麼厚，少說也有五十萬字，看完它，至少得四五天吧。”
“四五天？哈哈，我才沒那好耐心。實不相瞞，本人通讀完它，隻需四個小時……當然，前提是全神貫注……”雅克自豪地聳了聳肩。
“天啦，太不可思議了！四五天我還覺得說少了呢。換了我，少則一周，多則月餘。”樊丹陽將信將疑地晃著腦袋，秀發飄搖。
“那是你沒用心，那樣斷斷續續地讀，一天讀一小段，或許一個月還讀不完……”
雅克站起身來，端起杯子，將咖啡一飲而盡。
“走，到外麵大廳去！這裏坐著太奢侈！”
“撲哧……嗬嗬……哈哈……，主任你……嗬嗬……哈哈……你真是個鐵公雞哦，哈哈……”樊丹陽笑得直不起腰了。
“你就放心吧，今天我請客。你隻管坐，隻管喝……哈哈……”
“不是，我……我坐著不自在……在這裏，總感覺是在餐廳……”
樊丹陽看著眼前這個傻呼呼、吝嗇地可笑的男人，心中頓起憐愛之意。
“都當主任了，還這麼‘老土’！真是個不懂生活的主……嗬嗬……”樊丹陽在心裏默想著。
“主任，你就是中國的普柳什金，哈哈……”
“你這女娃，我有那麼吝嗇麼……嘿嘿……”雅克尷尬的笑笑。
“隻要不是乞乞科夫就行。也希望你不要做包法利夫人……”
“主任你盡瞎說，我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麼？哼！壞死了，不理你了……”樊丹陽佯裝生氣。歪著頭，眨巴著大眼睛，壞壞地瞪著雅克。
“你再瞪，眼睫毛就掉了，哈哈……”雅克做了個鬼臉，又坐到椅子上了。
“去你的！咯咯……唉……主任，問你個私人問題，好不好？”
“問吧，除了錢方麵的……”
“不問錢，你這個普柳什金……有沒有女朋友啊，你這麼小氣，肯定沒女孩受得了……”
“是麼，我怎麼沒感覺到呐。難怪我現在還單身！莫非這真是個問題呐？”雅克故作陳懇地回答。
“你看、你看，被我猜中了吧！誰受得了你這窮酸勁啊……”
樊丹陽顯得很興奮。令雅克莫名其妙。
“這你也幸災樂禍啊，真沒同情心！”
“我哪裏幸災樂禍了？……”
“還狡辯！都寫在臉上了……”
“是麼？讓我看看！”樊丹陽一本正經地從包裏掏出麵小鏡子，照了起來。
“沒有啊，我臉上挺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