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啥亂啊?延遲更好,常規申請咱正好可以把好多沒整明白的事給整明白,多選幾個好大學比較比較。你不知道,那些手裏攥著七八份大牛校錄取通知的大神,哪個不都是在早申階段被學校拒了,或者延遲的?要是個頂個都跟辰辰那麼好運氣,申請大學也太容易了吧?”
義廷一邊說著,一邊將文瑾的碗捧起來,上下左右抖摟著碗裏快要變涼粘在一起的麵條,一套略顯滑稽的動作做完,又將碗推到文瑾麵前,示意她趁熱吃。
義廷的話讓文瑾心裏好受了許多。不得不說,在學校裏有數不清的關鍵時候,義廷的存在鬆緩了她時刻緊繃的神經,她才不至於像從前那樣,為某一次考試中不該丟分的錯誤過於自責,為某某的成績比她高出一分而寢食難安。她很難想象,若是高中四年的生活中沒有義廷將會是一種什麼局麵,說不定,她比大頭學尊還要早兩年就患上了憂鬱症。
見文瑾終於肯正常吃麵了,義廷便湊上去,問:“你說,我這個脆拒,是不是因為GPA太低?”
幾口炸醬麵下肚,文瑾又喝了口果汁,感覺整個人都從混沌的狀態下清醒了一些。她托腮梆子思索片刻,說道:“‘你九、十年級的GPA那時真叫人慘不忍睹,但是,十一年級進步飛速,十二年級也在上升通道上,我分析,這應該不是最主要原因,他們可能是嫌棄你標化成績太低了。據我所知,塔夫茨別看名氣不大,排名不高,卻還偏偏是個分控,我看了一下Naviance(每個美國高中內網係統裏都有,幫助學生和家長提供大學錄取信息分類數據的內部平台),最近這幾年,咱們學校被塔夫茨錄取的亞裔,托福都在110以上,SAT也很少有人低於1500。”
“我8號剛考了一個ACT(美國高考),感覺不錯,不過,他們都把我拒了,這個成績也不趕趟兒了。”義廷邊說邊將一張用過的餐巾紙折了一架紙飛機,落寞地投進牆角的紙簍。
文瑾擦了擦嘴角上的炸醬,她看出,義廷的不在乎也是裝出來的,此刻,他心裏的不安和失落恐怕並不比自己少。
當初,義廷積極和塔夫茨這所大學接觸,並非因為這是他的夢想學校,純粹因為,他知道文瑾ED報了MIT,而塔夫茨也在波士頓地區。
又喝了口飲料,文瑾說道:“不管是脆拒,還是延遲錄取,咱倆下麵麵臨的事情都是一樣的,偷懶什麼的都不用想了,咱們就踏踏實實進入常規申請階段吧。”
義廷開始撓頭,嘴裏嘟囔著:“大部分大學的RD申請都是1月1日截止,我還有十多天就要去參加橘子碗杯比賽。咋辦?”
自從那次敗給了瑪蒂娜老奶奶之後,義廷憋了一股勁兒,每次訓練都加倍刻苦,已經為即將來臨的這場比賽做了充足準備。不過,這樣一來,義廷就少了五六天繼續完善文書的時間。
“後天學校就開始放聖誕假期,就算天天不吃不喝不睡覺,也得拚一把了。之前,我不是提醒過你,給自己留後手嗎?你電腦裏應該還有三、四所大學的文書吧?”文瑾收斂了笑容,一副馬上就要進入戰鬥狀態的模樣。
聽了文瑾的話,義廷哭喪著臉道:“去年這會兒,我和塔夫茨的網球教練聊過,尋思著他們百分之百能錄我。你讓我留後手的那幾個學校,我琢磨著,反正也不見得有機會申請,就惡搞了一把,全選的大牛校。”
他以為文瑾會罵他蠢,不成想,對方並沒有數落他,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隻要你標化考出好成績,大牛校未必沒有可能。再去研究兩所保底校,先把現有文書修改完善,再寫三、四所大學的新文書,時間應該夠用。”文瑾掰手指算著。
義廷不斷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上次申請ED的時候,咱的飛機還沒做完,這回試飛成功了,咱要不要把製作飛機、試飛的視頻編輯一下,給學校發過去?”
“你這回算是說到點子上了,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能不和申請學校分享?”文瑾臉上露出笑容。
說罷,她就將臉埋到白瓷碗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哎呀,這醬料是什麼鬼?怎麼一股黃油味?和國內的味道一點兒也不一樣。”文瑾雖這麼說著,還是心滿意足地放下了手裏的空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