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畫畫確實是羽悠的心結,給她留下了痛苦的回憶?
辰辰未曾言明的推測在希爾夫人這裏得到了驗證,他反而更加憂心忡忡,問道:“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是任由她繼續這樣下去呢,還是幫她恢複這項技能更好?”
希爾夫人往沙發裏一靠,說:“這個問題恐怕不需要我回答,你自己已經有了答案。從心理學角度講,這個個體已經不屬於健康的範疇,當然要進行及時的矯正,否則,這種負麵的傷害可能會跟隨她一生,其最終後果是難以估量的。”
“那麼矯正之後的結果,就是她恢複了那種技能,對嗎?”辰辰追問道。
希爾夫人笑了,並沒有直接回答辰辰的問題,而是說:“你提出的這幾個問題都很有質量,可以看出,自從開始學習心理學,你對很多問題都有了更深層次的思考。”
希爾夫人一定是將他的提問都理解成了假想案例,此刻,她的手放在身旁一本夾著書簽的厚書上,顯然是準備結束這次談話,然而,她的觀點已經再明確不過,這是一種疾病,必須要進行治療。
辰辰猶豫了,要不要把羽悠的事情告訴希爾夫人,他了解羽悠的獨來獨往怪脾氣,如果自己擅自幹涉她的隱私,還把她的事情捅到心理谘詢中心,他們友誼的小船說不定會就此傾覆。
看著辰辰目光閃爍欲言又止的樣子,希爾夫人笑道:“好吧,你既然這麼好奇,我就簡單回答一下你剛才的問題,不過,我四點鍾約了十二年級萊恩的一個心理康複,不能和你聊太久了。”
辰辰心裏不禁暗自發笑,什麼?萊恩這種橄欖球隊的傻大個,這種在學校呼風喚雨的體育明星也需要做心理康複?有沒有這麼誇張?
隻聽希爾夫人說道:“你剛才說的那種情況如果是真實存在,那麼,心理輔導是必不可少的,程度嚴重的話,還要做心理治療。這種幹預和治療並不是以恢複某種技能為目的,而是有針對性地疏導患者負麵情緒,解開她耿耿於懷的心結,最終讓她的精神呈現出一個健康正常的狀態。我希望,我說的能回答你的問題。”
辰辰看了看表盤上已經指向數字11的分針,咽了口唾沫,加快了語速問道:“我能知道,您所說的心理治療指的是什麼嗎?”
“催眠。”
希爾夫人話音未落,辰辰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屋子中央的那張弗洛伊德躺椅,腦子立刻出現電影裏,心理醫生手拿一個金屬吊墜,在被催眠者眼前晃晃晃的畫麵……
***
阿曼達忍無可忍地放下手裏的筆,用指節抵住太陽穴按揉了幾下,前麵不遠處,會客區沙發裏,咀嚼薯片的哢喳聲整個下午就沒有停過,哪怕是一秒鍾。
她憤怒地從稿紙上抬起眼睛,那個愚蠢的胖女孩維姬一個人塞滿了整張三人位沙發,此刻,她舒服地躺在上麵看小說,還不時將另一隻手伸向巨大的家庭量販包BBQ味薯片。
阿曼達真後悔,當初為了穩固自己在校刊編輯部的地位,一番運作將這個蠢女孩招募進來。她來這裏美其名曰是財務主管,事實上,除了給她添亂也幹不了太多正經事。
忽然,編輯部的門被從外麵推開,或許是力道稍大了一些,維姬騰地從沙發上做起來,手裏的書掉落在地上,茶幾上的薯片也撒出來不少。一看進來的人是傑夫,又若無其事地躺進了沙發。
傑夫臉上帶著森森寒氣走進來,將一張樣刊拍到阿曼達桌上,冷聲質問道:“這篇轉載文章是你授意放在下一期《周報》上的嗎?”
阿曼達用眼睛溜了一眼報紙版麵,咧開大嘴敷衍地笑了兩聲,說:“你是美術編輯,我是總編,內容上的事情就不勞你多費心了。”
“請問,轉載這樣的報道,你的意圖是什麼?”傑夫白皙的麵龐上泛起一層怒意。
阿曼達身體往椅背上一靠,天生帶著喜感的女版憨豆臉上,居然有了那麼一絲大義凜然的味道,她例行公事地說道:“我從上一任社長巴斯蒂安手裏,接管《周報》編輯部這個大攤子的時候,他就告訴我一條鐵律:每期《周報》內容,必須首選與咱們學校相關度最高的熱點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