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從上午一直忙到下午,沒時間去吃午餐,就連水也沒喝上幾口。
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就按照和媽媽的約定,來到語言學中心樓下。
等了約莫三五分鍾,夏小妍就從樓裏興衝衝地走出來,臉上泛著紅潤的光澤,不住地向兒子誇讚著:“你們學校辯論隊的水平真高,這些孩子邏輯清楚,知識麵也廣,看著太過癮了。”
“那是,辯論隊是我們學校的驕傲,每年都在全美中學生辯論賽上,都拿幾個獎項回來。那可是從幾千所學校,十幾萬學生裏脫穎而出啊!”辰辰一提起這個組織,也不由得心生敬意。
秋天的校園有種別樣的美麗,兩人沿著紅磚小路往宿舍區走。
夏小妍忍不住問辰辰:“你為什麼不參加辯論隊?這才是學校的主流組織啊。美國曆任總統都是最擅長辯論和演講人。要知道,你將來無論從事什麼工作,這個的技能都很重要。”
“媽,這個你就不懂了。參加辯論隊是很花時間的,不光要參加每周活動,還要利用課餘時間去查閱大量材料,去豐富自己的辯論內容。我現在有了學生會、越野隊和劃船的活動,這些也都很占用時間。再說,我今年十一年級,準備來年五月份再考4門AP呢,課業壓力也很大。”
夏小妍輕哼一聲,道:“那你們學校學習最好那個女生怎麼還有時間坐飛機呀?時間擠一擠還是能擠出來的。”
“媽,你不知道她為了坐飛機,犧牲也是很大的。今年,她不但放棄了秋季的運動,而且十一年級一門AP的課程也沒有上。”辰辰邊和媽媽說話,還沒忘和走過來的彼得擊了個掌。
一路走來,校園裏到處都能看到和父母走在一起,臉上洋溢著微笑的同學。走過湖邊,辰辰看到羽悠一個人坐在秋千上,背影落寞,不由得心裏一沉,想起,這次家長開放日又沒有見到羽悠的父母。
這已經是他們在學校的第三年了,中國同學的家長中,他唯獨沒見過義廷和羽悠的父母。
義廷是因為家裏拮據,父母沒錢飛到美國來參加這類活動,不過,義廷和父母之間的親密程度卻是眾所周知的。
羽悠則不同,她的父母從未出現在大眾的視野裏,至今仍是神秘的存在。
“辰辰,你有沒有在聽媽媽說話呀?”小妍苦口婆心地勸說兒子加入辯論隊,卻發現他聽著聽著走神兒了。
“哦……哦……在聽呢。”不用想,辰辰也知道媽媽剛才嘮叨的內容,便說道:“媽,我中文還能勉強辯清楚,英語口語實在沒信心和美國人舌戰群儒。”
辰辰本以為這樣就能敷衍過去,不成想,媽媽顯然是做過調查研究的,她說道:“不對啊,韓國的鄭熙泰怎麼都當上副隊長了,人家也是亞裔,他能做到的你怎麼做不到?是不是對自己要求不嚴格?”
糟糕,媽媽又要上綱上線,辰辰隻得先認慫道:“媽,有些人就是天賦異稟,你懂的,我沒遺傳到那麼好的天賦,您兒子就是個一般人。”
夏小妍一聽這話,立刻站住腳步,氣咻咻地盯著兒子說:“你媽媽當年可是參加過全國大學生辯論會的,殺出省裏,在全國比賽上和北大清華辯論,最後,還不是獲得過那年全國最佳辯手稱號。”
辰辰聽了直抹冷汗,終於知道媽媽杠精本色是有淵源的。他正琢磨著說句什麼拍馬屁的話能哄媽媽開心,媽媽卻忽然麵帶桃花,自顧自地往下說道:“我和你爸,就是在那次活動上一見鍾情的。”
“不用問,他肯定是您的手下敗將唄。”辰辰乘機恭維。
媽媽得意地笑了:“他也不賴,北大一辯,當年也是羽扇綸巾,談笑間強擼灰飛煙滅的一介帥哥。”
辰辰想起,爸爸如今對媽媽唯唯諾諾的油膩大叔模樣,不禁感歎歲月無情,他如同生吃了苦瓜一般皺眉撇嘴,露出一副怪樣。
小妍注意到兒子的神情,問道:“這什麼表情?難道你還不信?”
辰辰連忙擺手:“不是,我是說,看起來,還是我的智商拖了咱們全家的後腿。”
正說話間,辰辰看到一隊黑色轎車駛過大道,朝主樓停車場駛去,小妍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
這樣的場麵卻並沒有在校園裏引起轟動,甚至可以說,無不無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