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自己身上那件薄薄嬰兒粉色修身練功服,剛才,舞蹈課上練功練得太辛苦,胸前和後背都被汗水濡濕了,帶硬襯的薄紗裙將將能遮住臀部下緣。她不禁臉頰微紅,挽著白嘉偉的手臂也變得有些僵硬。
幾秒鍾後,演技便奪回了她意識中的製高點,難以抑製的笑容盈滿了她的嘴角沒少,樣子活像個純真可愛的小芭比,嬌聲說著:“爸爸,你到學校來看我,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呢!”
“嗯……小蕊,爸爸……我有話對你說……車子就停在中央草坪後麵的停車場……咱們去學校外麵吃個便餐吧。”白嘉偉邊說,便拉著白馨蕊穿過落英繽紛的草坪。
打開黑色賓利車副駕駛的門,白馨蕊優雅地坐進車中,對白嘉偉說:“爸,學校規定,臨時離開學校,需要先去宿舍樓找管理老師辦一個簽出(sign out)手續。咱們開到維多利亞樓附近,先停一下,你在路邊等我五分鍾……”
兩人上了車,沿學校的車行道開往宿舍區,一段兩分鍾的車程,車廂裏氣氛卻格外怪異沉悶。
還是白馨蕊先打破沉默:“爸爸,好不容易辦個簽出手續,不如,你帶我去鎮外麵的那家意大利餐廳吃頓飯吧,那裏的提拉米蘇可好吃了。”
“也好。”白嘉偉目光直視前方的回答十分簡潔。
幾分鍾後,白馨蕊煥然一新地走出維多利亞樓。
純正的皇室藍色真絲連衣裙勾勒出她完美高挑的身材,一顆顆細碎水鑽連綴出玉帶般的銀河,從腰際不規則地鋪展向裙擺方向,裙子外麵罩了一層透明的廓形歐根紗長罩衫,走起路來飄飄欲仙,恰到好處地凸顯出少女的活潑俏皮,又別具一番脫俗品味。
她笑靨如花地上了車,坐在爸爸身旁。
明明已經是天色擦黑,白嘉偉臉上卻不合時宜地架了一幅墨鏡,臉部三分之一被遮擋之後,臉上的神情越發顯得高深莫測。
他啟動了賓利,車緩慢開上了校園的幹道,草坪中的地燈在他們身後迤邐亮起。
“爸爸,你還是第一次來我們學校吧?這裏是不是很漂亮?你不想看看,以你名字命名的科學樓嗎?”白馨蕊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提議道。
“改天吧。”白嘉偉隻是嘴唇蠕動了一下,看不出什麼表情。
賓利車開出校園。
鐵藝燈柱頂端的街燈,將清淨無人的小鎮街道照得如同安徒生筆下的童話世界。
又行駛了一段路,他們就上了高速,彙入一片汽車尾燈的海洋之中。
白馨蕊無意間從後視鏡裏看到,剛才,在鎮子上一直尾隨他們的一輛車也上了高速。
之所以會注意到這輛車,完全因為它是一輛蹩腳的改裝車,然而,此時,天色太暗,她無法透過那輛車的前風擋玻璃,看清車裏的情況。
“爸,你是從羅德島過來的嗎?這麼長的路自己開車,累不累?”白馨蕊試圖像從前那樣和爸爸拉著家常。
她知道白嘉偉在美國從來不親自開車,每每出行總是司機助理前呼後擁。
白嘉偉卻仿佛沒聽見女兒的問話,一心一意地開車,沒有作聲。
不一會兒,黑色的賓利車在導航係統的提示下,從63A出口下了高速,順著主幹道行不多遠,便打右轉向燈,駛入一處湖區別墅,那家意大利餐廳遙遙在望了。
在餐廳門口,父女兩人開門下車,白嘉偉將車鑰匙交個泊車的製服侍應生。
走進餐廳前,白馨蕊無意間回眸,居然看到先前那輛改裝車,沿著小路駛進了餐廳專用的停車場。
黑衣侍者禮貌地為客人拉開了沉重的大木門,隨後,身體微微前驅,做了個請的手勢,父女倆一前一後走進了餐廳。
這位侍應生顯然對白大小姐並不陌生,彬彬有禮地寒暄著,對於她身旁的陌生男子則表現出不動聲色的好奇。
白馨蕊笑容滿麵地介紹著:“蒂姆,這位是家父。他特意從中國來看我,這是他第一次來咱們這間餐廳。”
“晚上好,先生。”被稱作蒂姆的侍應生禮貌周到地問候著,將兩人引至餐廳靠窗一處光線柔和的安靜角落。
落座後,白嘉偉接過侍者遞上的菜單和酒水單。
這份菜單製作得固然精美,卻不像國內餐館那樣以用戶體驗為優先考慮,既沒有照片,也沒有配圖,更不要指望會有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