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羅傑斯接替威廉成為了新一屆學生會主席,除了那頭卷曲的金發,乍看上去,他竟然有點兒像小號的威廉。
此刻,他正在部署著學生會下麵的工作,隻見他和這個手下交代完任務,又去吩咐那位同學,總讓人覺得有種虛張聲勢,手忙腳亂的感覺。看來,麵對新的工作,他儼然還有些力不從心。
他無法和威廉相比,並不是因為他的個子比威廉矮了一大截,而是他不像威廉那麼氣定神閑。
不過,這個學校已經沒有了威廉,那個神采俊逸無人能及的少年,他不是從這裏風光畢業了,而是順著命運的岔路口滑入了其它方向。
開學的第一天,辰辰感到,生活仿佛被前置了交響樂中的反複符號,幾乎相同的樂章中,是完全相異的情緒,和諸多更加豐富的元素,仿佛是為下麵的變奏預埋的鋪墊。
係著紅色蝴蝶結扣Furla小牛皮腰帶的纖細腰肢上,束著一條嬰兒粉色赫本風蓬蓬裙,寬大裙擺下裸露出幼白纖細的足踝,上麵掛著一條若有似無的白金細鏈,三寸高的Prada羊皮軟鞋,讓這個原本就瘦高白皙的少女越發顯得細腳伶仃,如同偷穿媽媽衣服的小女孩。
文瑾不錯眼珠地看著愈發漂亮迷人的白馨蕊,覺得對麵走過來的女孩一張精致無比的小臉,配上美美的時尚裝扮,簡直比電影裏明星還要漂亮。
此時,白馨蕊也看到了正衝她傻笑的文瑾,以及站在她身旁高大威猛卻又呆氣十足的義廷,遂停下腳步,揚著筆直而纖長的脖頸故作熱情地打著招呼:“嗨,學霸,一個暑假沒見,還好嗎?”
見白馨蕊主動上前和自己打招呼,文瑾有點兒受寵若驚,她局促地梗了梗脖子,不無自豪地瞟了一眼身旁的義廷,迫不及待地回答著:“是啊,我們去密西西比做義工了,你不知道,那裏又悶又熱,蚊蟲特別多,還天天下雨……”
文瑾的手舞足蹈的興奮模樣,在白馨蕊看來愚蠢天真到了極點,真是弱爆了。
她可沒時間聽文瑾的囉嗦,伸出塗著草莓沙冰色漸變指甲油的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玩世不恭的目光落在文瑾裸出來的小腿和胳膊上,笑道:“怪不得這麼黑。
“是啊,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戶外,蓋房子、清理灌木,還刷……”
“我說,學霸,”白馨蕊再次打斷文瑾的話。此刻,她的目光投向了文瑾肩上樣式土氣略顯陳舊的帆布書包,“我一直想問,你這個大書包是什麼牌子的,能裝那麼多東西,而且用了一年多還挺結實。”
跟在白馨蕊身旁的幾個女孩早就憋了半天,一聽此話,立刻發出咯咯的笑聲。很明顯,白馨蕊在諷刺文瑾是書蟲的同時,還暗指她寒酸,長年累月隻能背這麼一個書包。
“哦,這個呀,其實也沒有什麼牌子,就是在……沃爾瑪……”文瑾完全不能理解白馨蕊的言外之意,推了推眼鏡,若有所思地認真回想著,這個書包到底是在學校南邊的沃爾瑪,還是在教堂附近的沃爾瑪買的。
義廷看出了些許端倪,他可看不得別人欺負文瑾,氣哼哼站出來反駁道:“上學年,每周都被白大小姐整的各路新書包亮瞎雙眼,就你還能瞅上學霸的舊書包?這就和學霸也沒興趣打聽你白金信用卡到底可以透支多少錢一樣式兒。”
白馨蕊露出一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眼神,從鼻孔裏哼了一聲,說道:“透支?我字典裏恐怕找不到這個詞,我爸永遠會在我把錢花完之前,大把地給我打錢。”
甩下這句話,她帶著閨蜜們揚長而去。
白馨蕊和幾個小夥伴很不情願地朝體育館方向走著,她暑假就接到十一年級伊莎貝拉學姐的郵件,要求她在迎新活動中負責教授新生跳陣列舞。
一走進網球中心,彌漫在半空中的法國巴洛克風格的音樂聲,瞬間將白馨蕊包圍,令她陷入到某種難以名狀的感覺之中。
六片邊界相連的網球場上,球網照例都被暫時拆除,重現了與一年前幾乎一模一樣的情景。
校交響樂團七八名小提琴手和五六名管樂隊員坐在網球場的一角,演奏著熟悉的旋律。規矩排成一行行一隊隊的新生,臉上帶著稚嫩和羞澀的神情,一如當初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