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達看到白馨蕊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焰來,便想再添了一把柴草:“其實吧,我覺得……兩個人拉拉手也不能算是約會……”
白馨蕊臉上的表情愈發駭人,她一言不發,背起書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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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長鶯飛四月天,唯有在河裏劃船,在草地上打滾兒,才能最能貼近春天的腳步。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了,特別是在周一劃船隊例行訓練結束的午後,新隊員們渾身汗濕地走出船塢,幾乎累得動彈不得。
辰辰、喬、拉傑希、阿卜杜拉和布雷克,五個宅男頭對頭圍成一圈,呈放射狀仰麵躺在船塢旁的草地上。
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們一邊揉著酸疼的胳膊和肩膀,一邊愜意地看著藍天上的朵朵流雲。微風拂過麵頰,帶來青草的芬芳和野花的清香,午後的時光是那樣美好而悠長。
“和諧、平衡與節奏,這是劃船運動教會你們的三件事,在未來的日子裏,它們會融化進你們的生命中。千百年來,文明對人類的教化也就大抵如此,而這些是無法從課堂的學術研究中獲得的體會和領悟……”
愛德華教練詩化的訓誡仍回響在辰辰耳邊,他嘴裏銜著幾片細長的草葉,反複咀嚼著字裏行間的真諦。
“哈哈,熒光俠這個人總把自己當成蘇格拉底本人,訓練的時候也喜歡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居然把下地幹活這樣簡單直白的事情上升到社會、倫理、精神層麵的,還說什麼,‘這不是一般傳授教育就可以灌輸給學生的’,我看啊,純粹就是故弄玄虛!”
辰辰回頭瞥了一眼結實黝黑的肥喬,經過在佛羅裏達不到十天的集訓,肥喬的體重整整減少十幾磅,原本油膩膩的大塊頭從視覺上看小了一大圈。
他心裏暗自覺得有趣,肥喬居然知道,此刻自己心裏也正在琢磨的這句話?
於是,打趣兒道:“是啊,我也有同感,他的意思用如今比較時髦的話翻譯出來就是,不想當哲學家的賽艇隊員不是好農夫。”
正說話間,隻聽撲通、撲通幾聲響動,仿佛是有人落水。
幾個男孩不約而同地坐起身來,隻見幾個老隊員已經脫光了膀子,隻穿了條運動短褲紛紛往河裏跳,為首的正是那個十年級的俄羅斯男孩鮑裏斯。
他在河裏鑽上鑽下地遊了一陣,臉上呈現出舒爽愜意的表情,朝岸上大叫著:“哎,你們剛才沒出汗嗎?還不快下來遊個泳!”
鮑裏斯的泳技了得,辰辰是領教過的,對河水深淺他卻心裏沒數,自然也不敢輕易下去。
肥喬則大聲喊著:“我不會遊泳。”
“下來就會了,而且,你那麼胖,根本不用擔心會沉底兒。”高年級同學大聲起著哄,不時發出嘎嘎的笑聲。
“我那不是胖,我是強壯!”肥喬大聲反駁著,辰辰已經記不清,這是肥喬本周第三十幾次做出這樣的澄清。
雖說肥喬這家夥在訓練中成功減重,但是,和那些身材結實,肌肉健美的老隊員比起來,被稱作胖子一點兒也沒有冤枉他。
“河裏有沒有水草?會不會有危險?”辰辰向來小心謹慎,他來到河邊,看著學長們遊得暢快愜意不免也有幾分眼饞。
要知道,在廈門老家上學的時候,他也算是個遊泳好手。
他的話還沒說完,約翰和幾個高年級的大個子已經拽著嘴裏哇哇亂叫的胖子喬和阿卜杜拉來到了河邊。
“你們要幹什麼?我可是我們國家王位的第三……”阿卜杜拉的話還沒說完,學長們哈哈大笑著,一把將他和肥喬一並推下了河。
起初,兩人還在河水裏拚命撲騰,一連喝了好幾口水,不一會兒,肥喬一蹬腿,居然站在河裏,發現河水剛剛沒過胸口。
“別丟人了,快站起來吧!”他一把拉起臉色慘白的阿卜杜拉。
阿卜杜拉暈頭轉向地從河裏起身,閉著眼睛,一口水吐到肥喬身上。
“你們這兩個戲精,也太會給自己加戲了吧?”高年級的同學在岸邊不住地大叫著。
看著河裏兩人狼狽的樣子,辰辰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不知道誰一伸腳,順便將他也踹進了河中。
清澈沁涼的河水令他感到一陣舒適暢快,這與在學校泛著漂白粉味道的泳池裏遨遊的感覺大不相同,他撇下聒噪不止的胖子喬和 阿卜杜拉,舒展長臂,像離弦的箭一般朝更遠的方向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