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華貴的她對他莞爾一笑,說:“這是你應有的榮光。”
大黃蜂校車在林肯中心小廣場的音樂噴泉前停下來,同學們魚貫下車。威廉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一群青春無敵的少年和少女,他們穿著統一的深藍色及膝羊毛大衣,胸前A校的校徽格外顯眼。
穿過大衛·科赫劇場帶著濃鬱奢華後古典主義風格的大廳,同學們緊跟著工作人員的腳步朝後台化妝間的方向走,就連平日最愛搞怪整蠱的男生和那些嘰嘰喳喳的女生,也都安靜得宛若紳士淑女。
外表的平靜隻是為了掩飾內心的亢奮與緊張,一個非專業團體走進了美國的頂級劇場,而且聽說今晚還會有不少著名的電影導演、演員、製片人前來觀看演出,每個人都心潮暗湧。
想必是經常接待世界級大明星的緣故,劇場後台豪華得像酒店的總統套房,那些自忖見過世麵的男生女生們盡管保持著目不斜視的矜持姿態,眼角眉梢的喜悅和驕傲之情卻藏也藏不住。
進入化妝間,脫掉大衣,坐在鏡子前的高背的絲絨椅子上,化妝鏡中映出一張張略帶稚氣的麵龐,瞬間,每個人都有種成了大明星的感覺。
劇場裏有足夠多的工作人員,搶了奧利弗平日該做的那些雜活兒,就連叫他端茶倒水的吆喝聲也聽不見了,大家正在心滿意足地享用劇院提供的現磨咖啡、新鮮果汁和各式小點心。
一時間,奧利弗忽然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
他孤單無助地在後台走來走去,一會兒仰頭看看舞台上方那些造型奇怪的巨大燈架,一會兒又在直徑三十多米的旋轉台上,360度安置的六個主要場景中徜徉。
劇場裏暖烘烘的,頭上戴著皮帽子的他已經開始冒汗,但他始終牢記得傑夫的叮囑:“上台前想方設法避開與威廉正麵遭遇的可能,不要輕易摘帽子。”
事實上,在演出之前,威廉忙碌得就像開市後紐交所裏的股票經紀人,經常被來自四麵八方的聲音同時呼喚著,怎麼有閑暇去注意一個不起眼的小配角?
在幕布低垂的舞台周圍獨自彷徨的奧利弗,感到自己正在被內心強烈的激動吞噬著,這讓他感到慌亂,不知所措,此刻,最強烈的願望就是早點兒見到傑夫。
正在這時,威廉和傑夫一路說著話朝這邊走過來,他們語速飛快,似乎在談著什麼重要的事情。還沒等奧利弗找到隱藏的地方,他們已經從他身邊匆匆走過,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望著消失在VVIP化妝間橡木大門背後的傑夫,奧利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顆動蕩不安的心終於鎮定下來,推門走進了大化妝間。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作為大戲開鑼前的準備,時間並不算太充裕,大家馬不停蹄才算勉強做完所有的事情。
不知何時,後台台角的幕布內側出現了一位足蹬黑色長筒馬靴,身穿深橄欖綠色蓋世太保秘密警察軍裝的人。
帶飛鷹帽徽的軍官大蓋帽壓得很低,幾乎看不清他的眉眼,然而,臉上那道明顯的疤痕配上獨眼眼罩卻令他看上去恐怖駭人。
那身筆挺的軍服在猩紅色幕布的襯托下格外顯眼,軍裝左側口袋上配戴著金德意誌十字勳章、東線冬季戰勳章、羅馬尼亞戰功勳章、騎士勳章,這些勳章都是傑夫從二戰徽章收集的發燒友那裏臨時借來的真品。
他腰間束著結實複古的黑皮帶,寬大的長方形銅扣上鐫刻著“COTTMITUNS”(與上帝同在),皮帶側麵掛著一條油光水滑的皮鞭。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猶如一尊黑暗死神。
演出即將開始的預備的鍾聲響了,關閉的絲絨幕布後麵,三百六十度的轉台開始緩緩轉動,凝聚了傑夫的智慧和心血的六場戲的布景設計,都在這個巨大的轉台上得以完美呈現。
轉台戛然停止了轉動,第一幕伯克勒家肉鋪及內宅的場景精準地轉到了正對觀眾席的位置。
中心演區是伯克勒和朋友打牌用的一張方桌和四把椅子,客廳、臥室、衛生間和店麵也以切割剖麵的方式全景地展示給了觀眾。櫃子上的老式收音機、牆上的舊掛鍾和破舊的木製床頭櫃……靜靜凸顯著那個曆史時代的風貌。
兩名工作人員還在舞台上做著演出前最後的調整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