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的爸爸派穆薩先生和吉塞勒小姐陪著兩人回美國,然後,吉塞勒小姐會一直呆在美國,隨時為艾瑪提供服務和庇護。
在飛機上,文瑾打開航空公司最新的雜誌,赫然在第二頁上發現了艾瑪和自己的照片,照片上兩個人正攜手走出總統府的大門。她捅了捅隔座的艾瑪,問她:“這篇文章的標題是什麼意思?”
艾瑪一字一字地讀給她聽:“中非新任總統就職,女兒艾瑪·鮑特瑟攜中國友人同返班吉觀禮。”
文瑾從來沒有上過雜誌,抱著雜誌靠在頭等艙寬大的座椅裏邊看邊偷笑,盡管上麵的文字她一個也不認識。
兩人乘坐了將近一天一夜的飛機,終於在次日的下午時分抵達波士頓洛根機場。
吉塞勒小姐幫艾瑪拖著她簡單的四輪行李箱,四人剛走到空港大廳,幾個記者猝不及防地從四麵八方朝她們湧過來,許多隻話筒伸到她們眼前,相機在兩個女孩身前劈裏啪啦地亂閃著。
“鮑特瑟小姐,您好,我是NBC廣播的記者,請問您的父親新當選中非總統,您有什麼想說的?”
“鮑特瑟小姐,我是《紐約時報》記者,您與中國友人一同出席您父親的總統就職典禮,是否預示著兩國關係將迎來一個全新的發展?”
“我來自《波士頓環球時報》,聽說鮑特瑟小姐與您的這位中國友人,目前均就讀於美國著名的私立寄宿高中A校,請問,您是否願意透露一些這位友人的情況?她是否也像A校大多數學生一樣,擁有不同凡響的政商家庭背景?”
“這位小姐,作為中非第一家庭隆重邀請的貴客,您是否願意向我們廣大的CNN觀眾講述一下,您對新任中非總統及其家人的印象,並預判一下今後中非的內政是否會趨於穩定?”
……
穆薩先生衝到兩人前麵,伸開手臂攔住不斷湧上前的記者:“對不起,鮑特瑟小姐剛下飛機,不接受任何媒體采訪,如要采訪請另行約定時間,謝謝大家,謝謝。”
他的話很快被喧囂的聲浪淹沒,記者們繼續提著各種刁鑽古怪的問題,企圖得到艾瑪隻言片語的回答。
圍觀的群眾也越來越多,艾瑪和文瑾周圍幾乎形成了一堵厚厚的人牆,令她們舉步維艱,後退無路。
記者們的聲音幾乎交疊在一起,現場氣氛一度陷入混亂,以至於引起了機場保安人員的注意,他們試圖疏散圍觀人群,勸說和記者們離開。
一旁的吉塞勒小姐正在焦急地打著電話,她一隻手捂住耳朵,大聲地對著電話說著文瑾聽不懂的語言。
不一會兒,七八個黑衣人擠進人群中,將艾瑪和文瑾連拉帶拽地拖出了人群,十幾個鍥而不舍的記者一路狂奔追了上來,黑衣人駕著兩個女孩腳不沾地奪路而逃,一直將她們護送出機場大廳外。
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停在出港大廳門口,黑衣人替她們拉開車門,幾乎是將兩個女孩拎起來,扔進舒適的真皮座椅當中,與此同時,他們還在奮力阻擋著衝上來的記者。車門嘭地一聲被關上,汽車迅速啟動,這才終於擺脫了扒住車窗玻璃的記者們。
艾瑪和文瑾劫後餘生般地相互擊掌,莫名興奮,她們筋疲力盡地靠在舒適的椅背上,大口喘著粗氣相視而笑,覺得兩人又一同經曆了重大的考驗。
車朝學校方向駛去,文瑾看到車前排座椅背後的口袋裏,露出一疊報紙的白邊,她從裏麵抽出一張《今日美國》,報紙頭版的一張大照片立刻亮瞎了她的眼睛。
畫麵上的鮑特瑟總統剛剛結束了就職演講,正在向廣大民眾們揮手致意,夫人和艾瑪站在總統左右,艾瑪身旁有那個波波頭的中國女孩被無數相機的閃光燈恍得睜不開眼,一臉古怪表情。
文瑾看著照片中的自己都快哭了,好不容易在美國上了一回報紙,這形象也太難看了吧?自己雖然並不是靠臉吃飯的女孩,平時也不太在意形象,可是,上了報紙就不一樣了,她就成了公眾人物,怎麼可以這麼沒有氣質?
照片上的自己如果能站得再端莊一些,笑容再甜美一些,她或許會把這份報紙給遠在中國的爸爸媽媽寄回去,現在,她卻一心隻想把這份報紙銷毀掉,不讓更多的人看到。
報紙日期是昨天,這意味著,這一期的《今日美國》早已賣出去成千上萬份了,每一張上麵都印著這個表情古怪的中國女孩。文瑾閉上眼睛簡直不敢去想,希望大家沒有注意這張照片,沒有留意到角落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