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愣在那裏,什麼?總統府?發言人?這幾個詞無論是拚在一起,還是單獨存在,都好像和文瑾不屬於同一個世界。
穆薩先生收回了手,開始朝車的方向走,文瑾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臂還舉在半空中沒有放下。
為了避免尷尬,她連忙換了個姿勢看著艾瑪,眼神裏是滿滿的疑惑,好像在說:總統?這是什麼鬼?
艾瑪躲避著文瑾的眼神,馬上小跑兩步跟上高大的男子,嘴裏嘰裏咕嚕地說著什麼,從表情看,好像是在埋怨他。
“抱歉,小姐。您別生氣。”穆薩先生恭敬地說著,已經拉開了車門,還將一隻手擋在了車門上方的邊框上。
文瑾看到這是一輛奔馳房車,因為,剛來美國時坐過一次白馨蕊家的豪華房車,這次艾瑪家的房車盡管比之前坐過的那輛還要豪華,她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好奇和驚訝。
艾瑪讓文瑾先進了車,自己則一屁股坐在了文瑾旁邊,嘴裏不住地和她解釋著:“其實,伽比就是我爸爸的書記官,我以前和你提起過的,還有希拉、努爾、杜巴塔、吉塞勒…………。”
文瑾完全不記得艾瑪說過的這些人名,以她平時經常在宿舍嘮嘮叨叨的習慣,別人偶爾遺漏掉,換句話說,屏蔽掉某些信息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畢竟,大多數時候根本沒人能搞清楚,她是在和別人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文瑾今天卻第一次後悔,她對艾瑪的話總是一耳朵進一耳朵出的,沒有留意記住艾瑪的日常叨咕。
文瑾在心裏分析著,艾瑪對這個年長的男子直呼其名,都不叫先生,這不是因為兩人熟到不行,就是地位懸殊。
透過車窗,文瑾果然看見那個男子自覺地走到了車子副駕的座位上,艾瑪叫住他:“伽比,你坐到後麵來,我還有事要問你。”
穆薩先生順從地上了車,坐在兩個女孩對麵。車啟動了,艾瑪問:“我去美國之後一切好嗎?”
穆薩先生一邊為兩個女孩調製咖啡,一邊笑了笑說:“超乎尋常的好,小姐。”
文瑾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穆薩先生,接過他遞過來的咖啡,輕聲說了句“謝謝”,她覺得讓一個政府的重要官員,替自己這麼一個小孩子衝泡咖啡,著實有些別扭。
憋了半天,她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好奇,小聲對艾瑪說:“那你爸爸和總統又是什麼關係?”
艾瑪看著文瑾認真小心的樣子,覺得好笑,,大聲說:“你說話不用這麼小聲吧,這裏又沒有外人。來,咱們來和伽比聊聊學校的開心事吧。”
一看艾瑪要岔開話題,文瑾急了,她腦子雲裏霧裏正在疑惑,而且好不容易剛把話題扯到了點子上。
她的手不停捋著雙肩背書包那條粉紅色的帆布帶子,說:“別說別的,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艾瑪想了想,一口喝幹了杯中的咖啡,說:“你這個問題還確實挺難回答,我爸爸跟總統吧,既有關係也沒關係……”艾瑪努力想做出平靜表情,眼睛看了一眼穆薩先生,臉上的笑意卻藏也藏不住。
這回穆薩先生會意了,笑眯眯地緘口不言。
文瑾放開被她蹂躪已久的背包帶,猛地推了一下艾瑪健壯的肩頭,嘴裏說著,“快說呀,快說呀!”
尷尬的是,她小小的手掌落在艾瑪那肌肉和脂肪都十分豐厚的肩膀上,如同碰上一堵牆,立時感到掌心生疼,艾瑪卻像塊磐石一樣紋絲不動。
文瑾忙抽回手,一邊甩著,一邊吹著氣。
文瑾平常都是淡定可人的模樣,艾瑪很少見到她這麼著急,於是,她也不再買官司了,而是換了種輕描淡寫的口氣說:“嗨,襲擊總統女兒可不是件小事哦……”
“什麼?總統女兒……你爸爸是總……總總統?你以前怎麼……”文瑾一著急有些語結。
“不是總……總總統,就是總統。不是就前兩天才當選的嗎?又不是什麼大事。”艾瑪聳聳肩說得不以為然。
“什麼?這還不是什麼大事?”文瑾一臉駭然表情,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她說話的聲音太大,坐在駕駛位上開車的司機,都忍不住通過後視鏡看了看她。
一聲“恭喜”剛說出口,文瑾立刻看到了自己的身上樸素的圓領T恤,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舊板鞋。
再怎麼說這回來中非也是要會見總統的,我穿得也太樸素了吧,她絕望地對著艾瑪叫道:“你……你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