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羽悠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因為,每一分鍾都充滿了意義。羽悠很耐心,而且方法巧妙,她的講解準確易懂,至少讓文瑾不再懼怕那些黑色的小蝌蚪。
輔導快結束的時候,她告訴羽悠自己想在測試那天給米勒博士唱首歌,這是一首對她來說具有著非凡意義的歌,她要以此帶給米勒博士一個小小的驚喜。
羽悠接過文瑾遞過來的歌譜隻看了一眼,就促狹地笑著說:“這又是要挑戰自己的節奏嗎?學霸。”
“唔……不要這麼說嘛,怪不好意思的。”文瑾聽羽悠也學著義廷的樣子這麼調侃自己,不禁臉頰緋紅,要知道,她和羽悠的GPA也僅僅是小數點後麵第二位上的差異。
“其實,我歌詞背得差不多了,想請你幫我聽聽,還有什麼問題。”
“好的……我洗耳恭聽。”
文瑾又慌忙搖著兩隻手,“不是不是,人家請你指導啦,你不要拿人家開玩笑嘛。”
羽悠笑而不語,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文瑾扯開嗓子,感情充沛地唱了起來,前兩句還能勉強唬人,唱到第三句,她生硬的轉音和氣息的薄弱就凸顯了出來。
到高潮部分,盡管文瑾唱得格外投入,卻屢屢出現跑調和破音,最後,文瑾也聽出自己唱得並不那麼悅耳,臉都漲紅了。
她不時用眼角餘光瞥向羽悠,生怕她在魔音灌耳的情況下,實在聽不下去,擺手打斷自己的演唱,不成想,羽悠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聆聽,竟然好脾氣地聽完了整支被糟蹋得聱牙詰屈的曲子。
“你的發聲部位不對,如果這樣扯著嗓子唱,十分鍾就會失聲了,”羽悠的評論理性而客觀,“……我們去外麵演出時,一首中等長度的歌都需要唱十五到二十分鍾,像你這種唱法肯定不行,你需要改變發聲方法。再有,你在節拍上也需要格外注意……”
看著曲譜複印件上,用國際音標注音的歌詞,羽悠發現了問題,她說道:“合唱團每次排練新歌,米勒博士總是先讓我們把旋律唱熟練,最後才給我們歌詞,這說明,對於一首歌而言,旋律的重要性是第一位的,但並不意味著歌詞不重要。打個蹩腳的比方,如果說音樂是與神溝通的方式,那麼歌詞就是向人類傳達上帝聲音的途徑,所以,至少要理解歌詞的意思才能唱得真摯。這個我今天晚上拿回去,明天早上給你。”
第二天上午的第一節課是酷帕博士的世界史,羽悠居然遲到了。文瑾坐在圓桌正對門的位置,看到羽悠夾著厚厚的曆史書低著頭走進教室,雪白的襯衫,英倫風的毛背,配上高高束起來的馬尾頭,本來很利索的一身打扮,偏偏眼睛上頂著兩個黑眼圈。
羽悠看到文瑾旁邊的座位上已經有人了,就走到教室靠後,圓桌盡頭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通過上一個章節的學習,我們對中世紀的歐洲有了了解,今天我們重點討論一下羅馬帝國的衰落對當時世界格局產生的影響……”酷帕博士的話,如同為那些哈克尼斯戰士吹響了集結號。
眼看著斯蒂文、艾倫、美智子的眼睛齊刷刷亮起來,準備馬上開始侃侃而談,辰辰和文瑾也躍躍欲試。
趁酷帕老師背轉身,在白板上寫今天議題的時候,羽悠將一個筆記本從圓桌這頭滑到辰辰麵前。辰辰不明其意,看著羽悠,羽悠一偏頭示意他把筆記本給文瑾。
辰辰學著羽悠的樣子,將筆記本滑倒文瑾麵前,文瑾迷茫地睜大了眼睛,看看羽悠,羽悠垂下眼睛,翻開自己麵前的另一個筆記本。
文瑾學著她的樣子打開手裏的筆記本,看到裏麵夾著兩頁紙,其中一頁是昨天自己給羽悠的曲譜,另一頁紙上正反兩麵都是手寫的花體字,細看紙上的內容,原來羽悠已經將拉丁文的歌詞翻譯成了英文。
看了羽悠的翻譯,文瑾終於知道這首聽了十四年的歌到底唱的是什麼意思了,她忍不住單手打著節拍,輕聲哼唱起來,此刻,那些拉丁語字符唱起來也不那麼晦澀,仿佛都變成了一個個長著翅膀的小精靈。
“誰在課上唱歌?”酷帕博士推了推深度鏡片,一雙眼睛在教室裏巡視著,文瑾立刻閉上嘴,低下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