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辰辰碰到勞倫,他裝成隨便聊天的樣子詢問羽悠生日,平時說話伶牙俐齒的勞倫忽然被問住了,卡了半天殼,才說,她不記得羽悠提起過。
辰辰又去向文瑾打聽,她給出的回答也隻是“不知道”三個字。
於是,辰辰求文瑾去幫忙打聽,第二天,文瑾沮喪地告訴他,羽悠好像對個人信息很在意,反而問她為什麼想知道這些,搞得文瑾也不好一再追問下去了。
辰辰想從學生卡上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從抽屜裏先將自己的學生卡拿出來,翻來覆去看了半天,發現這張名片大小的卡片上隻有姓名、編碼和照片,並沒有他想要的內容。
學生的電子生平台上肯定能查到每個同學的生日,甚至還可以看到選課、每天的日程安排及家長的信息,可那是須要密碼登陸的,他不可能獲得羽悠的密碼。
他的好朋友胖子喬能輕易解碼登陸羽悠的電子信息平台,但是,他不能那麼做,羽悠是一個對外界防備心很重的女孩,她要是知道辰辰破譯她電子平台的密碼,那麼他們這四年恐怕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辰辰又想到了同學們的證件原件,護照啦,ID卡啦,肯定會有生日信息,可是,為了防止學生丟失重要的證件,學校規定,住宿生的證件原件都是被每個樓宿管老師統一收上來鎖在保險箱中,隻有假期離校的時候,本人才能從老師那裏取回來,想要拿出自己的證件都不容易,看別人證件就更不可能了。
知道一個同學的生日,說起來是多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可是當這件事情涉及到羽悠的時候,為什麼就變得這麼困難了呢?辰辰一時想不出任何辦法了。
***
性教育學課的最後一堂課快結束的時候,貝克小姐收回了那些“嬰兒”,以及同學們交上來的育兒報告。
一部分女生意猶未盡地相互切磋著育兒心經,比如,怎樣安撫孩子能有效地終止他們令人煩躁的哭聲,尿尿和喂水的規律是什麼,如果背著孩子上課,一天需要幾片尿不濕等等,她們說話的口氣簡直像一群真正的小婦人。
大部分女生則頂著兩個黑眼圈,揉著被娃娃壓得抬不起來的胳膊,大聲地抱怨,嬰兒的存在令她們的生活成了一場噩夢,使她們完全無法正常學習和參加活動,在她們自己還需要別人寵愛的年齡,天天抱著個八斤多重的“孩子”,哄他們,安撫他們,給他們換尿布,簡直太辛苦了。
當貝克小姐開玩笑地問大家,是否考慮近期製造一個這樣可愛的小寶貝的時候,幾乎所有女生都像見了鬼一樣,拚命地搖頭。
很顯然,她們達成了一種共識,那就是,有個孩子太麻煩了,做媽媽的辛苦她們目前還不可能去承受。
辰辰的眼睛盯著那隻黑色的百寶箱,許久沒有移動視線,他發現,直到現在,貝克小姐都沒有打開它。繼上次,十幾個嬰兒從這隻箱裏橫空出世之後,在性教育課程即將結束的今天,它還會帶給大家什麼樣的驚喜呢?
辰辰堅信,貝克小姐一定會打開它的,否則,這些嬰兒將無家可歸。
性教育課在大家的翹首以盼中到來,而後,又看似無聲無息地結束,辰辰心裏仍有種淺淺的回味。
盡管在第二次課,老師要求大家讀其他同學寫的命題作文《我的性幻想》時,辰辰感覺坐如針氈,一堂課下來,耳朵都快懷孕了,到今天,他卻鬆了一口氣。
幸好,接下來幾周的課程中,貝克小姐並都沒有讓大家練習往香蕉上套避孕套,對於這一點,他已經很感謝貝克老師的仁慈了。
他記得,聽往屆的學長提到這個怪誕舉措的時候,大家笑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事實上,這門課還是在同學們心中掀起了波瀾的,這當然不是指貝克小姐煞有介事略帶浮誇的說教,和那些呆板的數字列舉,甚至是豐富的教學視頻……那些充其量隻是能算是向這群少男少女普及了一些常識。
如今的孩子已經不是盲從的群體了,他們甚至很難被輕易改變,即便是對於白馨蕊這個年齡的孩子,這樣的內容也不能起到任何威懾和糾偏的作用。
歸根結底,保守的仍舊保守著,開放的也依然會開放,隻不過,他們更加懂得危險的邊界在哪裏,怎樣可以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