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達已經進入走火入魔的癲狂狀態,她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的絕妙構想,和實施方案。
優雅的黑白相間鍾形帽側麵的白山茶花花蕊在風中輕顫,栩栩如生地綻放在白馨蕊豔麗的頰邊,襯著她微微上揚的唇角和俏麗眉眼,那竟是一個掩飾不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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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文瑾到餐廳匆匆忙忙取一些食物就回了宿舍。她粗略地算過,每頓飯節省下十幾分鍾的閑聊時間,三餐加起來一天就能節省出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這些時間積累起來,都用在看書和做作業上,對於文瑾來說,是相當重要的一筆財富。
剛推開宿舍的門,文瑾又無奈地深深歎了口氣,艾瑪秉持著她一貫的作風,再次成功地將屋子弄得烏煙瘴氣,一塌糊塗了。
衣服、胸罩、長襪、內褲、吹風機、熨鬥、化妝品……胡亂地丟在床上、桌上和地麵上。
自以為宇宙正在以她為中心運轉的艾瑪,站在片狼籍之中化妝,嘴裏動次打次地唱著節奏感強烈的饒舌音樂,健碩肥胖的身軀卻扭動得秘之靈活。
隻見她黑而粗笨的手指杵在髒兮兮的眼影盤中,用指肚挖了一層高光藍色眼影,塗抹在眼瞼上,然後,對著鏡子一層一層不斷加深……
文瑾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在這樣髒亂的環境裏吃晚餐,她將打包帶回來的三明治、布朗尼蛋糕和一小瓶富含花青素的紅樹莓和藍莓混合果汁放在桌上,二話不說挽起袖子開始幹活。
她並不是心甘情願做艾瑪的奴隸,她這麼做一方麵是因為,自己忍受髒和亂的能力實在沒有練到艾瑪那個段位,另一方麵,也是希望自己的行為有朝一日能夠感化和影響這個上帝的孩子。
她先撿拾掉落了滿地的東西,髒衣服放進艾瑪的洗衣籃,垃圾則丟進垃圾桶,然後,拎起堆得如同小山的垃圾桶朝水房走去。
艾瑪對文瑾的舉動已經感到習慣,並有了種理所應當的感覺。
當文瑾拿著拖把回到宿舍的時候,艾瑪正在睫毛上大刀闊斧地刷著碳黑色睫毛膏,文瑾看到她本就濃密的黑色睫毛,負擔著相當數量的黑色粘稠膏體,立時糊成了一片,這莫名又讓文瑾想起了那天的鷹嘴豆醬。
艾瑪又開始嚐試黑人靈魂音樂風格,文瑾在她稍顯緊繃的獨特發聲方法下,唱出的流暢轉音中,用沉重潮濕的拖把拚命拖著地板,並在心裏命令自己趕快忘掉那個可怕的鷹嘴豆醬,以免影響今天晚餐的胃口。
拖完整間宿舍的邊邊角角,文瑾撐著發酸的腰,瞥了一眼鏡子。艾瑪開始往身上披掛了,一件鬆鬆垮垮的衣服上掛著各種穗穗,這正是艾瑪心目中最炫民族風。
文瑾歸還了清潔工具,洗幹淨了手,回宿舍發現艾瑪的歌聲暫時停下來了,打扮卻還在繼續。
“又去參加聚會嗎?”她見縫插針地問了一句,真心希望這個禍害快點兒走,這樣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她就可以清清靜靜地複習功課了。
艾瑪並沒有馬上回答文瑾的問題,她正低著頭,專心致誌地在首飾箱裏挑挑揀揀,嚴肅認真地思考著,今晚戴那些首飾出席聚會。
她先選出兩對誇張的長耳環,又選出了至少六條花花綠綠的長項鏈,比來比去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戴什麼。
這時,艾瑪的電話在桌上叮當咚咚地響了起來,艾瑪看了一眼屏幕,咧開剛塗了厚厚的豔粉色唇膏的嘴笑了,因為要忙著去接聽電話,她索性將手裏拿著的所有項鏈全部都套在了脖子上。
“哦,媽媽,你們好嗎?是的是的,我也想你們。”
艾瑪眉飛色舞地和電話那頭的媽媽說話,一邊對著鏡子左扭右扭擺出,仿佛是在演練拍照的各種姿勢。
“哦,當然了,現在我的學習在學校已經非常厲害!我已經連續獲得了三個C,哈哈,所有老師都誇我聰明!媽媽,你應該為你擁有一個有學識的女兒而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