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生俱來的交際能力令很多人對白馨蕊抱有好感,揮金如土,出手闊綽的做派,一下子就讓她交了一大票朋友,其中不乏炙手可熱的女神,和眾人仰望的男神。
白馨蕊在男生中更為受矚目,這是不爭的事實。特別是對於兩類男生,她的殺傷力尤其不容小覷,背地裏同學們戲稱她為“文藝男收割機”和“肌肉男殺手”。
在學校的中國同學眼中,小學妹的囂張矯情令他們汗顏,小學妹的不思進取又令他們不齒,這裏是不是多多少少有些酸葡萄心理,誰又能說得清呢?
同桌的小學妹的張狂無禮雖然令人不快,此刻,那漂亮的小臉蛋由白轉紅,由紅變青,那無以複加的羞窘表情,也實在令人不忍直視。
局勢正從簡單地教訓一下白馨蕊,向著宣泄私憤的方向一路發展下去,這顯然不是什麼明智而理性的行為。
邵雲澤先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決定冒著被薇薇安嫌棄和狂懟的危險挺身而出,把話題引向其它方向:“哎,我說薇薇安,你這麼牙尖嘴利,你媽媽不發愁你將來不好嫁嗎?”
薇薇安何等聰明,怎麼能著了他的道,仍是不依不饒地圍繞著自己的主題說道:“是哈,本來我也打算在咱們學校優秀男生裏早點物色個男票,可是萬萬沒想到,小學妹下手太快。剛來幾周,學校各個球隊的隊長,高年級的型男帥哥,都輪流請出去約會過了,也沒給咱這樣的大齡剩女留個機會,不是?怪我咯,這麼一把年紀了,在這方麵還沒有小學妹上進。”
或許是知道薇薇安是貼吧裏德高望重的大神,在留學圈有不少朋友和粉絲,同時顧忌學長的威懾,和薇薇安的壞脾氣,白馨蕊暗自在哪兒運氣,卻不敢輕易反唇相譏。
薇薇安收回調侃的語氣,又換上平日大姐頭的風範,對白馨蕊說:“大家都知道你是白富美,家裏不差錢,可是,你爸要是知道他花了幾百萬美金讓你來A校,你成天不但不好好學,還在學校裏到處招蜂引蝶,惹事生非,他老人家會不會吐血呢?”
薇薇安性子直爽,說話從來不留情麵,白馨蕊終於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白馨蕊那單薄的肩膀一抖一抖,一張嬌滴滴的小臉上梨花帶雨的樣子,看了實在讓人覺得心疼。
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的羽悠,心裏佩服薇薇安的伶牙俐齒,卻也不忍心看白馨蕊這麼狼狽,從餐桌上的紙巾盒裏抽出了一張紙巾,默默地遞了過去。
大衛衝著薇薇安擠了擠眼睛,佯裝責備道:“薇薇安,你幹嘛!人家畢竟是小孩嘛。”說著,又過來哄小學妹,說:“馨蕊,你別理她,她就是這麼個人,嘴上不饒人,心裏沒惡意的。”
鮑勃學長也過來哄白馨蕊,說:“馨蕊,別哭了,那麼多人看著呢。”
白馨蕊才不管那麼多,別人越是勸她安慰她,她的眼淚卻更像是擰開的水龍頭一樣肆意奔瀉,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紙巾很快就濕透了,她索性從羽悠麵前將紙巾盒一把攬過來,一張一張地抽出紙巾擦起鼻涕和眼淚來,樣子無比心酸。
奧利弗吃飽喝足,帶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往嘴裏又塞了一顆櫻桃。
平日,他最愛和薇薇安開玩笑,此刻,也在一旁插科打諢:“薇薇安,你不是總說,自從練了馬術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脾氣也變好了嗎?怎麼還這麼狂躁呢?今天有沒有去喂馬呀?你的菊花怎麼樣啦?”
在坐的大多數人都沒聽明白奧利弗說的是什麼意思,陳義廷和文瑾異口同聲地問道:“菊花,什麼菊花?”
隻有邵雲澤和奧利弗對視了一下,笑而不語,用一副諧謔的眼神看著薇薇安。
“你們這兩個思想齷齪的人!”
薇薇安臉騰地一下漲紅了,懊惱地盯著雲澤和奧利弗,憋了半天,才下定決心般忿忿地說道:“我再強調一遍,兩個猥瑣男以後不要亂說話!我的馬沒有中文名字,隻有一個英文名字叫chrysanthemum(菊花的意思),Ms. Chrysanthemum(菊花小姐),記住了嗎?”
全桌子的人都忍不住哄笑起來,就連文瑾也沒忍住,“噗”地一聲,將一塊剛入口的麵包噴了出來。
剛才還百般柔弱,抽噎哭泣的白馨蕊,一聽薇薇安的話,也捂著肚子笑著倒在文瑾身上,臉上還掛著一串串晶瑩的淚珠。
十四五歲的小男生和小女生,沒有誰恒久不變地擁有完美無瑕,熠熠閃光的人性,亦沒有誰是黑暗罪惡的代言,有的隻是任性別扭天真爛漫的青春。
某日回首,偶爾想起湮沒在時光的塵埃中那些不值一提的吵架和鬥嘴,有誰會付之一笑,又有誰會掩麵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