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你想到哪裏去了?”薇薇安委屈地叫起來。
文瑾在一旁正笑個不停,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
“哈哈,居然有那麼多同學去巴黎大皇宮參加這次古董雙年展,這讓我想起十年前,在伊莎貝拉嘉納博物館舉行的畢業舞會,就是你當選舞會皇後那次,這次的感覺就像上次舞會的延續……”
文瑾興奮的聲音還在不停地繼續著,羽悠耳畔卻又響起了急促的嘟嘟聲,這聲音連續不斷,與文瑾的聲音重合,她不得不將電話從耳邊拿下來,看到屏幕上顯示另一個打進來的電話是詹憲。
這位詹先生是“中華搶救海外文物基金會”的法國當地總幹事,雖然未曾某麵,近一周來卻通過一次電話和兩封郵件,主要是請她協助安排國內代表團來法國參加世界古董雙年展一事。
大展在即,羽悠擔心接待環節上出現問題,不得不打斷電話那頭的文瑾,道:“文瑾,我這邊有一個重要來電,我們後天見麵再聊。”
結束了和老同學的通話,她馬上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焦急的男聲:“珞小姐,如果不是遇到棘手的問題,我們是不會貿然給您添麻煩的。有一個緊急情況想先和您溝通一下。”
“哦?請講。”羽悠心中疑惑。
這次雙年展,中國國內有高官出訪,羽悠特意請助理安排了最妥帖的利茲卡爾頓酒店,她還曾親自致電酒店的總經理,告知了這批客人的重要性。按照時間計算,中國的代表團應該是即將登機的時間,這時候,還能有什麼緊急情況呢?
“事情是這樣的,前天,我們接到一位中國駐法記者的電話,他告訴我,唐朝釋妙善大法師肉身佛像將會出現在這次的雙年展上,並準備參加拍賣。妙善法師是唐代的一名高僧,玄宗開元十九年出家,唐武宗會昌元年在九華山坐化圓寂,享年一百二十八歲,原本供奉在九華山百歲宮,在一百多年前清末戰亂年間被盜運出境,而這件國寶已經又至少一百年未在世上現身,在中國流失海外A類國寶名冊中拍前五位的……”
詹幹事的話還沒說完,羽悠的眉頭就已經皺起來了,作為一個在藝術品收藏領域浸染多年的藝術家,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件文物的價值?這可不是二十年前年前,晚清那一對銅製水龍頭的價值可以比擬。
“你們是否已經采取了應對措施呢?”羽悠的問話十分急促。
詹幹事滔滔不絕地敘述起事情的來由:“昨天,我們的海外律師團兵分兩路出麵交涉。去往荷蘭的律師團成員試圖說服拍賣委托人,向中國政府歸還文物,遭到拒絕;和拍賣公司的談判進行了五個多小時,也受到重挫,他們態度強硬不同意撤拍。文物局局長很著急,已經上報文化部,準備啟動1.2億‘珍貴文物征集’專項資金,再加上敝協會向國內企業個人籌集的七千萬元資金。我們的計劃是,先與荷蘭的拍賣委托人談回購,如果沒能談妥,恐怕就隻有硬著頭皮參加這次拍賣活動了,希望能將這件國寶級文物通過拍賣方式,迎回國內……”
“等等。你說的這1.9億是歐元還是人民幣?”羽悠中途提問道。
“人……人民幣。”盡管這的確是一筆巨額款項,詹先生的回答依然很沒底氣。
羽悠輕笑一下,說:“上個月,我和梵蒂岡博物館的館長去了一趟波士頓美術館,他粗略地給該館收藏宋徽宗臨摹的唐·張萱《搗練圖》做了個估價,已經超過4億美金,更何況一座唐朝高僧的肉身金佛。”
“這個,我們也知道,隻是一時拿不出那麼多現款,所以才想到了珞小姐,你在歐洲藝術界人脈廣博,影響力大,還希望您能積極幫我們從中斡旋。”詹先生的語氣裏充滿了無奈。
“您太客氣了,我雖然身在海外,也是中國人,為祖國盡些綿薄之力,當然是義不容辭。目前階段,這件事要低調處理,先不要在任何媒體上曝光,那樣的做法形同炒作,會引來全球的關注,這隻能讓委托人更堅定地要將拍品脫手,並間接推高這件文物的拍賣價格。”羽悠感到事態的嚴重,說話速度都不由得加快了一倍。
“國內媒體我們能控製,就是不知道海外媒體會不會大肆炒作。”詹先生的聲音顯得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