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由陽光想到少女呢?宇小樹笑了笑。他現在不過三十二,看起來就已經在四十上下。任誰也想不到這樣的男人至今還沒有妻室。
“常在劍尖上喋血的人怎麼能給人幸福。”
這是宇小樹始終貫徹的理念。這意味大抵和“我握著劍就無法擁抱你,我沒有劍就沒法保護你”的意思相同。
江羨到的時候宇小樹剛剛好喝完最後一口茶,白小白瑟瑟的跟在他的身後,神情羞澀的好似要見婆婆的醜媳婦。
“呦,是小羨兒啊。”
“小樹叔叔好。”江羨恭敬行了晚輩禮,然後笑嘻嘻的說道:“喏,這是白小白,從雪落來的。”
宇小樹抬頭看了白小白一眼。白小白隻覺得全身上下被劍掃過一邊,那個深藏在宇小樹眼裏的白翳化成一條白蛇就要將白小白咬進去。江羨皺了皺眉頭,抬腳就要走到白小白身前。那條白蛇有閃電似的回到了宇小樹的眼裏。
宇小樹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錯。”
白小白知道宇小樹一定已經從她的身上知道了一些什麼事情,但是聽宇小樹說不錯的時候整個人倏的放鬆,竟要攤在地上了。
“影子!”
“喏。”
“你先送白小白回去。”
影子有些為難的看著白小白,說道:“我要怎麼送她回去?”
江羨揮了揮手,一層薄膜附在白小白身上,轉頭對影子叮囑道:“回去順道著叫上醫師。”
“喏!”
影子抱起白小白飛快的衝出去了房門,江羨這才轉過身,對宇小樹苦笑道:“小樹叔叔不必這樣吧,你若不想她在隻需和我說一聲就好了,何必用上白目呢?”
宇小樹冷哼道:“我若是用上白目,她現在已是一具死屍了!而且你也過於愚蠢!不是說過了嗎,若是有人用眼術你也要用眼術回應,隻要眼術才能對抗眼術,虧你還號稱過不忘咧!”
江羨喏喏的不敢說話。
宇小樹又變化語氣說道:“你最近想來沒有怎麼用功,我那日走的時候你就是7品修為,現在不過才剛剛要六品。”
江羨說道:“隻怪最近事多。前幾天大兄失蹤,然後就是一個帶著小醜臉的人大半夜的演講,再然後江府就開始失蹤死人。你也知道的,父親一向不擅長找人的,這事又落在我頭上了,哪有時間修煉哦。”
宇小樹溫言細語的說道:“武道一途不進則退,你就是有在多事冥想打坐的時間總該有吧,修煉又不隻是修煉拳腳。”
江羨低頭稱是道:“最近又說找到大兄了,也不知大兄遇見了什麼,一出來就是劍客的實力,還殺了不少暗部的人。”
宇小樹笑著說:“阿暮那個家夥終於開竅了,所謂的劍嘛,不殺人就會鈍的。你要相信你大兄一定有自己的道理的,也許這就是他要找的路。”
江羨將小醜臉的圖案遞給宇小樹說:“這是我在現場找到的,先生說這是混合術法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麼,小樹叔叔幫我看看唄。”
宇小樹摸著那個圖案,一絲不苟的摸著,好似在撫摸著情人的背,“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宇小樹輕聲說著,這一刻他的聲音很溫和,但是江羨卻沒法放心。食人樹不張嘴的時候溫文爾雅,遠望去有鬆的挺拔梅的孤傲。然後食人樹之所以不張嘴不是因為不餓,隻是為了等待更好的切入時機。宇小樹就是食人樹,他隻字不提殺,在句子裏字字殺意。
“我還是可以解決的,”江羨歎了口氣。
“你的法子太溫順了,這用來對付綿羊還好,但是我們麵對的是一匹狼,是厲鬼。狼和厲鬼才不會跟你講什麼道理,殺人才是他們的樂趣。小羨兒,你要記著,殺戮,隻能用殺戮來製止。武便是止戈。”
“若是一開始就殺死那個人,那麼一切都解決了,很美好不是?”
宇小樹輕聲地說著,森冷的氣息逐漸遍布整個屋子。江羨打了個寒顫,他覺得冬天似乎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