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珠頓時沉默了下去，楚凡都說中了。
“久病床前無孝子，煩也是正常！”
“我沒那麼煩！”
陳美珠心虛的說。
“不用瞞我啊，我是個醫生，看過很多病人，幾個月能堅持下來，幾年呢？又花錢、又耗費精力，拖累著你跟你妹妹住在了十幾平米的小破屋裏！”
“說這些幹嘛！”又被楚凡說中了。
煩不代表不孝順，也許還有很多別的因素。
“你都煩了，你妹妹那麼小，你明知道她不懂事，怎麼不知道她也很煩呢？”
“煩、煩就是理由了嗎？”
人一輩子，遇到煩心事很多，可一遇到，就要不懂事嗎？
“是理由啊！”楚凡卻開導起了美珠，“將心比心，你妹妹也想為家裏分擔些什麼，可惜又沒能力！”
“你媽媽每天肯定都誇你吧，你這好、那也好，你妹妹這不行、那不行，她心裏怎麼想？一共就那麼大的屋子，就跟她現在的心一樣小，悶的慌！”
陳美珠不說話了。
忽然覺得，楚凡的話很有道理，自己小時候，也不喜歡聽媽媽說別人家的孩子。
多一點關心，就多一點溫暖。
“你說我妹妹，其實也挺善良的，爸爸年輕的時候，愛喝大酒，喝多了去河裏摸魚，就沒上來！”
“不過我爸爸以前對妹妹很好！”
陳美珠苦笑了起來，“我呢，從小就學習優秀，長大了卻發現，學習好不等於運氣好，什麼最累的活是我幹，什麼苦也是我吃！”
這些抱怨讓陳美珠很想一口氣說完。
“哈，美珠啊！我都不如你幸福嘞！”
楚凡拿自己說事，“我小時候，天天吃不飽，上學五點多就要起來，走一個多小時，才到學校，然而到了學校，才發現遲到了！”
“老師天天罰我，讓我去樓道裏站著，別人吃早點，我沒的吃，別人過教師節，都給老師送東西，我爹啥也不給送！”
“有一次，我爹給老師送了一籃子菜，中午的時候，我就看見老師給扔垃圾堆裏了！”
“第二天我去上學，又遲到了，就讓老師給揍了一頓，從那以後，我就在桌子上刻了一個字！”
陳美珠笑了笑，挺甜美的，“早字？”
“不是啊，是窮字！”
“我家是種地的，沒錢，要是有錢，給我買個自行車，我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楚凡，後來怎麼樣了？後來你發財了？我見你整天樂嗬嗬的！”陳美珠忽然覺得，楚凡小時候挺不容易的。
“後來？後來我考上大學了，通過我的努力，讓自己現在變的更窮了！”
楚凡可沒說謊，“你看看我，現在連衣服都沒了，哎、真慘啊！”
“美珠，不是我說你，至少你小時候能吃飽飯啊，我直到大學，連個雞腿都沒吃過！”
“我小時候，一句話就能概括，缺鋅缺鈣缺錢，還缺……”
“缺心眼！”陳美珠都搶答了，“要是你不缺心眼，我就不明白，怎麼你會比我還快樂呢？”
楚凡頓了頓，回頭認真的看著陳美珠。
那剛毅的眼神，令陳美珠頓時把後麵的話吞了回去。
“是不是不該開你的玩笑！”
“沒關係，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快樂是因為，我比任何人都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