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靖遞給林溫溫一瓶水,無奈還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喂,你也太沒用了……”他的聲音溫和了不少,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下來,不再像剛剛那樣一副生人勿近的麵孔。
林溫溫極不情願的甩開歐陽靖的手,胃裏難受的感覺依舊翻湧,她撐著渾身的力氣嗬斥了一聲,“走開!”
歐陽靖把頭盔仍在車裏,翻身一躍坐在一旁的看台邊上,默默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燃。灰白色的霧氣頓時彌散開來,在空曠的賽道上揮之不去,像是一朵陰雲。
“你覺得林牧真是我爸找人幹掉的?”歐陽靖狠狠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又一個不完整的煙圈。
林溫溫撫著胸口,坐了下來。惡心的感覺似乎已經被壓了下去,她不由分說的擰開瓶子咕咚咕咚幾口水下肚,卡的喉嚨生疼。
“我不知道,可外麵的傳言都是那麼說的……”林溫溫緩緩開口,雖然還微微喘著粗氣,但語氣已經平淡了不少。
“你不像是個會聽信傳言的人……”歐陽靖夾著煙蒂,一邊說話,嘴巴裏一邊吐出煙霧。
林溫溫偷偷看了一眼歐陽靖,他的神情帶著一種堅定不移的執著。片刻,她收回目光,淡淡的說道,“好吧,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看樣子你還是很在意林牧的。”
“不,我隻是不想不明不白,你不會懂的。”林溫溫歎了口氣,她的心事已經堆積如山了。
歐陽靖扔掉煙頭,火星忽明忽暗,被風夾帶著翻滾了很遠才停下。
“對不起。”林溫溫突然開了口,她轉頭迎上歐陽靖的目光,眼睛裏帶著一絲愧疚。
足足十幾秒鍾,氣氛安靜的如同時間靜止了一般,歐陽靖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他知道林溫溫在說什麼,與其說是來問責,其實倒不如說林溫溫是來道歉的,替自己的父親道歉。
“嗬嗬……”歐陽靖苦笑著,眼神抽離投向更遠一點的地方,“不需要你來道歉,北海集團出事是遲早的。就算林牧沒有把數據放出來,以後也難免不會栽到別人手上。”
林溫溫側著頭微微皺眉,她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來到這裏的一路上,她假設過很多種情形自己該給些什麼樣的反應,隻是單單遺漏掉了這一種。
“為什麼這麼說?”
“我爸以前混黑道的,他做事喜歡耍手段從不規規矩矩,經常踩界。我提醒過他,但是他不聽。”
歐陽靖扭頭看著林溫溫,眼神柔潤了不少,“我爸仇家很多,以前創辦北海集團搞上市的時候得罪了不少人,可以說是踩著人山人海的屍體一路爬到現在的位置的。有人想要報複,借刀殺人,並不出奇……”
林溫溫瞪圓了眼睛,她的表情有些驚愕,“什麼?你是說……陷害北海集團的不是林牧?”
歐陽靖聳了聳肩,略顯無奈,“那個數據是林牧翻身的最後機會,也是保命符。他怎麼會在那個時間放出來,推林氏和自己去死?除非他瘋了,否則絕對不會這麼做。”
林溫溫覺得脊背發涼,她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喃喃自語的說道,“這麼說,陷害北海集團和林氏集團的,是同一個人?會是誰呢?”
歐陽靖笑了,他伸手敲了敲林溫溫的腦門兒,調侃著說道,“別再想了,不管是誰,他一定不簡單。能一手毀了兩家公司,絕非簡單的人物,隻靠你這麼憑空臆想,還是省省力氣吧!”
林溫溫瞪了一眼歐陽靖,她一邊揉著腦門,思緒還依舊停留在這件事情上。
歐陽靖把林溫溫送上車,關上了駕駛室的門,揮了揮手。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林溫溫探著腦袋,問道。
“放心,餓不死!”歐陽靖抬起一個唇角,一邊揮手,一邊轉身離開。他的背影被陽光塗抹的並不均勻,變得有些斑駁,可依舊不影響他的瀟灑釋然。
從那之後,林溫溫就再也沒有見過歐陽靖。她沒有再找他,沒有特別的事情需要見麵,關係也沒有好到需要特別的問候,所以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斷了聯絡。
歐陽靖也一樣,淡然的把對林溫溫這種恍然而逝的悸動埋進了心底,那是一種隻要你不再翻起,就會被徹底遺忘的一種情感。並不深刻,卻帶著瞬間的美好。
這一個月,是林溫溫人生中最為平淡安靜的一個月。林牧和爺爺的事情辦妥,她的生活似乎就一下子空蕩了下來。不需要去林氏集團做什麼股東,也不需要再去陸氏幫忙,就連暮煙兒也每天忙得團團轉,一下子從一個落難公主,變成了陸氏集團的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