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白費力氣了……”褚顏輕輕拉他的衣袖，“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不過，已經到了極限了。”
數千年來打打殺殺，她的身體早就千瘡百孔，能讓她撐到現在的，不過當年的一口氣。
如今誤會消解，氣也該散了。
望著蒼燧一臉的懊悔，她很想告訴他，千年的等待也不及這一刻的時光。可是，她現在虛弱的，竟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千言萬語，隻得全化在了目光裏。
蒼燧冷冷的向周圍掃了一眼，那些之前義憤填膺的江湖義士竟沒人敢攔他。
低頭間，卻是滿眼的溫柔，道：“堅持住，我早就為你養好了一俱身體，大不了，就如我這般……”
大不了就如他那般，人不人鬼不鬼，隻要能在一起就好了。
褚顏搖頭，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費力的喚了一身艾沫沫：“拜托你了。”
語罷，又深深的望了一眼蒼燧，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她想說，她一直都愛他。能讓她這麼多年堅持下來的，不是恨，而是對他的愛。
因為愛他，所以忍受數千年之苦也要見他一麵，隻為這一刻的心滿意足。
“褚顏！”
蒼燧抱著懷中的女子，淚流滿麵，仰天長嘯。
可那已經離去的人兒，再也回不來了。
眾人望著那白發女妖怪，一個個竟都生出了憐憫之心，莫名的悲哀起來。
艾沫沫握緊了手中的絹布，心痛的不能自已，原以為是一場相見的歡喜，卻變成了永遠的離別。
褚顏的身體瞬間衰老下去，頃刻間枯萎如秋天的黃葉，仿佛一碰就碎了。
蒼燧輕撫她的臉頰，卻又大笑了起來，對著自己不知使了什麼法術，他的身體也瞬間枯老下去。
“不要！”
艾沫沫雖不知他對自己做了什麼，卻有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那是她最擔心的事情。
艾沫沫連忙為蒼燧輸送修為，可就隻一瞬間，蒼燧就已沒了氣息。
兩位老人緊緊依偎著，如同一座豐碑令人敬畏。
眾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看出，這是一對情人，都隱約覺得，這白發女子，或許並不是妖女。
艾沫沫跪在二人麵前，深深哭泣，眼淚消散在蒼燧劍上，洗淨了幾縷汙塵。
“沫沫，艾沫沫？”
艾沫沫忽然聽到有人叫她，而且這聲音像是……
抬頭卻看到褚顏和一位威武男子漂浮在空中。
此情此景，眾人早就看呆了雙眼，不僅是驚歎這樣的異象，還驚歎這一雙男女。
女子淡眉如秋水，卻又氣勢蓋須眉，高貴中透著典雅，淺淺一笑，遺落滿地的芳華。男子劍眉入鬢，高大英武，眉眼之中盡是掩不住的王者風範，讓人忍不住想要膜拜。
兩人站在一起，當是郎才女貌，再也找不出任何別的什麼人來與之相配，端的是舉世無雙。
“你們，你……”
艾沫沫看看地上的屍體，又望望半空中虛浮的魂魄，又急又喜，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褚顏道：“我們就要走了，不必為我們傷心，”
褚顏說著與蒼燧對視一眼，“我們如今已是心滿意足，不留一絲遺憾，你該為我們開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