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促膝夜談(2 / 2)

夏初汐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但顯然,他所說的是個女子,或許是他曾經深愛過卻傷害了他的女子。因他的表情是如此的悲涼,像失去了光澤的太陽。

她不懂得如何安慰他,一切的言語在愛情的麵前是如此的蒼白。就像他無法理解容華拿劍指著她時她心裏的悲涼,她亦不會懂得他們之間的糾葛。愛情,是需要親自去體驗的。

容詡見她沒有說話,有些不滿道,“你就不會說些話安慰安慰我嗎?好歹我帶你來到這麼好的地方,還陪你喝酒。”

夏初汐挑眉看他,明亮的眼眸像是洞悉了一切,她淡淡道,“你想要的答案隻有自己的心可以告訴你,旁人所說的話,你不會聽得進去。既然這樣,我何必多費唇舌。還有,不是我要你陪我喝酒,而是你硬拉著我陪你喝酒。”

困在愛情裏執著的人是聽不下任何的勸告,你所謂的勸他放手,勸他體諒,不過是蒼白虛假的話。若真的容易被勸說成功,隻能說明其實原本他們的愛就沒有多深。夏初汐的話,無疑道中了他的心事。

容詡被她堵得啞口無言,支支吾吾了半晌,才理直氣壯道,“那這個地方總是我帶你來的吧,沒有我,你也不會知道這麼好的地方。”

夏初汐挑眉環顧了一圈,不覺揚起嘴角,輕聲道,“這倒是,可也是你拉著我來的,你自己願意的。”她的表情何其無辜,眼眸中閃過一抹狡黠。

手指顫抖地指著她,容詡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話來,最後隻好挫敗地放下手,小聲嘟囔道,“這樣牙尖嘴利,真不知道皇兄喜歡你什麼。”

他說得太過小聲,近乎低喃。夏初汐沒有聽仔細,不由轉過頭來,問道,“什麼?”

“沒事,自哀自憐罷了。”容詡調笑道,岔開了話題。

夏初汐沒有追問,舉起酒壇與他相碰,爽快笑道,“喝酒。”她的笑容很明媚,這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笑容。

“喝。”酒壇相碰,兩人相視一笑,竟是莫名地和諧,像是相識已久的故人。

“你們在幹什麼?”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和諧的畫麵,一身藍衣的容華出現在他們的背後,臉上雖帶著笑意卻很是陰沉。

夏初汐和容詡都不由得站了起來,看向了容華。隻是兩人的表情卻截然不同,前者收回笑意,淡漠疏離,後者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笑意更深。

容詡幾步上前擁住了容華,笑道,“皇兄,好久不見了。”又附在他的耳旁低聲道,“皇兄要加油了,臣弟就先行一步了。”

原本還在好奇容詡何時變得如此熱情的容華瞬間明白過來,看了看溪旁站著的夏初汐,方拍了拍他的肩膀,點了下頭以作回應。

容詡了然地回頭朝夏初汐喊道,“初汐,我有點喝醉了,先回去。你陪皇兄再玩一會兒,放心,皇兄會帶你回去的。”

他說風就是雨,話語才落,身形一閃,早已不見了蹤跡。夏初汐懊惱回神的時候,哪還尋得到他的人影,隻有寒光如豆。

夏初汐在心裏罵了容詡不下萬遍,可臉上卻依舊穩若泰山,毫不改色。

她看到容華慢慢地向她走近,斂了神色,行禮道,“皇上慢慢欣賞夜色,初汐有些喝多了,不打擾皇上的興致了。”說完,她就想走。

容華卻在她的旁邊坐下,藍衣鋪瀉在草地上,他淡淡道,“朕來了,你就要走麼?朕就如此不招你待見?”

他的話讓夏初汐頓住了腳步,躊躇不前。那樣高高在上的容華,竟會說出這樣失落的話語,荒謬得如同一場夢。

他看著她的背影,輕柔道,“初汐,留下來陪朕一會兒,像那個撫琴的夜晚一樣,好麼?”

夏初汐何曾見過如此自欺欺人的容華,他當知時光早已回不去。那夜,她是想和他好好道別來著,可是次日,他就將她打入了天牢。

她知道自己該走,卻又不由得坐了下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告訴自己,她留下來,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死心了,而不是落荒而逃。

寂靜的氣息繚繞在林中,隻有潺潺的溪流依舊不停地流著,衝擊著頑石,孜孜不倦地向前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