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翎默然盯著木九黎不知所措扯著衣袖的手,片刻後,伸手將她的手指輕輕掰開,解救出被蹂躪的衣袖,臉上笑意如清風拂亂塵,眼眸裏灼華漸柔。
“沒關係,不用著急,你可以慢慢體會,慢慢想。想清楚了別忘了告訴我。”
淺淺淡淡像是說著一件簡單隨意的事。
木九黎怔然點頭。
“日出也看了,話也說了,我打算回房小睡一覺,”走到幾步外,季翎回頭笑道:“你還要站在這麼?”
木九黎呆了呆,忙加快腳步追了上去。兩人一齊往回走去。
木九黎側頭看了季翎一眼,又迅速轉回頭。
她不知道她喜不喜歡季翎,但她知道,縱然偶有莫名的不自在,她仍是樂意跟他呆在一起的。
走到一半,木九黎突然想起什麼。
“季翎,昨日你與二師姐……”
“我剛才不也在你耳邊講話了麼?說起來,我還抱過你,背過你,也不見你多麼在意。”
木九黎再一次紅了耳朵,不說話了。
季翎的嘴角悄悄上揚。
***
曾經的燃月公主宮,如今的凰女殿。
處處透著火色的華美大殿裏,一桌分毫未動的精致點心前,身著繁複黑色祭司服的雲夜站起身。
“既無要事,雲夜告辭。”
雲夜的聲音偏柔,極好聽,語氣卻和他的人一樣冷寂。
“站住!”
“凰女殿下還有何事。”
楚燃月走到雲夜身前,緊緊盯著地方的眼眸:“雲夜,我之所以執意將凰女大典提前,就是因為天下隻有燁皇玉璽和凰女令可以請動祭司。現在,我命令你,留在這裏。”
雲夜蒼白俊秀的麵容上沒有一絲波動。
“凰女殿下日日濫用凰女令,身為琉璃台之主,我有權不從。”
黑色的衣擺從紅衣邊擦過,楚燃月驀然扯住雲夜的袖子。
“夜,我再問你一遍,你當真不認我了麼……”
“公主殿下!”
殿外忽傳來喊聲,有丫鬟正在走近。
楚燃月咬咬牙,鬆開了手,退到兩步之外,對著進來的丫鬟冷聲道:“大呼小叫的,何事?”
丫鬟抖了抖,將手中小瓷瓶呈上。
“公……凰女殿下,這是長安君讓我呈給殿下的,還有,季公子托長安君轉告殿下,他已做了選擇,他選擇隨心。”
雲夜的目光在小瓷瓶上停了一瞬,漠然向外走去。
楚燃月眸中現出一絲慌亂:“雲夜!這瓶琉璃露我並不是隨意予人,是……”
“殿下不必解釋,與我無關。”
沒有一點起伏的聲音,黑色身影不緊不慢地走向殿外,漸漸消失在楚燃月的視線裏。
她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依然是盛色淩豔的模樣。
“你還在這裏做什麼?”
“奴婢告退。”丫鬟急忙退了出去。
殿內,楚燃月看著手中瓷瓶,口裏輕喃著:“選擇隨心,隨心……”像是說出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她漸漸笑出聲來。
大殿外,滿腹心事的丫鬟拉住另一個丫鬟,低聲道:“你絕不覺得雲夜祭司很像以前公主身邊的夜煞大人。”
另一個丫鬟嗤笑一聲:“雖然我沒見過夜煞的真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祭司大人是多麼高貴聖潔的人,夜煞又是做什麼的,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丫鬟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