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變的是微低著頭、不願與人靠近的模樣。
“小孩,你多大?”季暄試探地問。
他本沒抱多少希望,沒想到男孩隻猶豫了一下就回答了他。
“十一。”
“你叫什麼名字?”季暄再接再厲。
男孩沉默了半晌,道:“姬臨。”
“啥?你再說一遍!”
“姬臨。”
三個人齊刷刷地看向季翎。
季翎很鎮定地繼續問:“哪兩個字?”
“王姓之姬,君臨之臨。”
季翎落在男孩身上的目光微深,停了一瞬又移開,無所謂地輕笑道:“天下人那麼多,名字同音有什麼稀奇的。”
“其實,季翎哥哥,”打量了男孩半天的十夏忽然笑道:“我覺得他長得也有點像你。”
這麼一說,木九黎和季暄也覺得有那麼一點,特別是那雙眼睛,雖不如季翎那般光華流瀲,卻也有幾分桃花眼的感覺。
季翎勾了勾唇,沒說話。
“哎呀,師兄,你看這小孩與你這麼有緣,你又救了他兩次,就不要這麼冷淡了嘛!來來,”季暄笑著將姬臨拉到季翎麵前:“小姬臨,你有什麼想對這位大季翎說的?”
季暄本隻是想活躍下氣氛,卻沒想小姬臨在猶豫了一下後,當真拉住了季翎的衣袖,小聲道:“我能一直跟著你們嗎,我……”
“不能。”季翎打斷了男孩後麵的話。
男孩的手垂了下去。氣氛更冷了,季暄苦惱地扶額。
“季翎,”一直沒說話的木九黎忽然開口:“他與你很像,不隻是長相。”
季翎盯著木九黎片刻,嘴角的弧度上揚:“你想說什麼?他與小時候的我很像?”
“嗯。”木九黎看著季翎,以一種幾乎執拗的目光。
衣衫襤褸形容狼狽的男孩,第一次抬起眼時冰冷戒備的眼神,像是經曆了濃重痛苦卻又生生壓抑的情緒,這一切都與半年前她在雲上第一次見的小季翎相似,甚至連年紀,都相仿。
她能感覺到,季翎就更應該察覺得到。
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季翎嘴角的弧度愈發上揚:“所以呢?所以我就更應該感同身受他的無助,然後好心好意地帶著他,盡心盡力地護著他?”
難道不是麼?
季翎站起身,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不好意思,我並沒有覺得他與我哪裏相像了,我小時候可沒這麼沒用。”
姬臨的頭愈發低了下去。
“季翎!”木九黎也站起身,眉蹙起。
“我有點困了,先回房了。”
季翎抬腳向外走去,走過姬臨的時候他不輕不重地扔下一句:“自己的路自己走,不要想著靠別人。”
看著季翎遠去的身影,木九黎不由得撰緊了指尖。心頭被一種怪異的似怒非怒的情緒漲滿,悶得發慌。
“這裏太悶,我去湖邊吹吹風。”
說罷,木九黎也離開了,留季暄和十夏麵麵相覷。
原本坐著四人的石亭一下空了一半。
半晌靜默,十夏瞪向姬臨:“因為你,阿九姐姐和季翎哥哥又吵架了!”
“十夏,不怪他,”季暄鬱鬱歎了口氣,看著深埋著頭的姬臨:“小孩,你也先回房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