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凰女——”
廣場周圍的人群驟然安靜下來,第七盞凰燈中火色燃起,將白玉凰雕燒成焰紅。
內城巍峨的城牆上,一襲華美紅裙的女子迎風而立,鎏金墜玉,烈紅裙擺在風中漫卷,孤獨而高傲地站在灰色城牆上。
“迎凰女——”
廣場上的王公大臣、廣場外圍的平民百姓們一齊俯首。凰女一身紅裙從高牆上飛身而下,身形翩躚而衣擺成火,如展翅飛墜的凰,落在高高的封典台上。
“這凰女難道也是修仙弟子?”季翎奇道,不見回聲的他望向木九黎,卻發現木九黎已經呆了眼,直直盯著封典台上的紅衣女子。
“怎麼了?”
“……二師姐!”
季翎也驚了。
“你是說……玉珈宮弟子木雙熠就是曄國凰女楚燃月?”
木九黎怔怔點頭,她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二師姐身上的高貴氣質,在玉珈宮的特殊待遇,喜穿紅衣,比常人高得多的靈力天資,每年都有幾個月不在玉珈山中……怪不得,原來這才是二師姐的真實身份呀。
封典台上,燁皇親手為第七代凰女帶上了象征凰女身份的凰音冠。
凰冠紅衣牡丹姿,傾城之色華傲之氣。看著台上的楚燃月,人群中一陣陣的讚歎之聲。
燁皇離了封典台,楚燃月仍站在上麵。
主持大典的臣子揚聲宣布——
“飛凰大典最後一項,祭司為第七代凰女贈凰帔——”
人群中又是一陣軒然大波。
“祭司?雲夜祭司?”
“祭司大人離了雪隱山?從哪裏來,我連條道都沒看見呀!”
“莫非像凰女一樣飛下來?”
……
潮水般的喧嘩裏,簷角的季翎忽然坐直了身子。
“九黎,看那裏!”
鳳燁廣場正前方的巨大華表下,空氣隱隱震動,旋起的漩渦越來越大,最後成了一輪一人高的青光鏡。
修長的身影從青光鏡裏走出。人群倏忽間靜了靜。
頭束黑冠,素色白衣外披著莊重的黑色祭司袍,沉重的黑上用彩線繪著複雜的八卦星辰之象,祭祀袍上還墜著各式玉器。可即使是這般莊嚴華暗的穿著,都壓不住他身上的冷寂之氣。蒼白清致的麵容透著點涼倦,眸子卻極黑極沉,像是壓著海水埋著夜色。
雲夜手裏捧著華色凰帔,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明明周圍數不清的人,他卻像是獨自一人走在夜色裏,如此沉肅,如此寂。
一步一步穿過大半個鳳燁廣場,一階一階踏上封典台,整個廣場都不自覺地為他靜了下來。一直到雲夜將凰帔交到楚燃月手裏,反身走回青光鏡,隨著青光鏡一起消失之時,廣場四周才突然喧嘩起來。
“第七代飛凰大典——成!”
隨著禮官的高喝,飛凰大典就此結束。
披著金色鳳帔的凰女隨燁皇起駕返回內城。廣場上的人也漸漸散去,房簷上的木九黎和季翎卻沒有動身的意思。
“九黎,剛剛你看到了嗎?”
木九黎怔怔點頭。
四周的民眾不曾看見,高台上的燁皇王臣也不曾看見,但季翎和木九黎的角度卻恰恰可以看清。
方才封典台之上,楚燃月接過鳳帔之時,緊緊扯住了雲夜的衣袖,低聲說了一句話。
“季翎,你有看清二師姐她說的什麼嗎?”
“嗯。”
她說——雲夜,你當真不認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