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裏紅光劇烈跳動著,老人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一點點消失的手臂!他慌忙抽出手臂,大量鮮血從血洞中噴湧而出,夏未離猛地躬起身子,痛苦咬牙,然後血洞中伸出了花蕊似的東西,血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愈合!
魔附身的老人貪婪瞪大眼,瘋狂去扯那花蕊。
“啊!”慘烈的嘶叫聲,老人的身體從指尖寸寸變黑。他驚恐地縮手,卻被夏未離死死抓住,手指生生抓住了血。
老人整個身體迅速腐爛崩壞,皮肉消熔,轉瞬化作一堆白骨。
這變故來得太突然,船上的季暄木九黎和水柱上的季翎,都看得呆住了。
夏未離卻早預料到般,嘴角的笑意愉悅似的勾起。剛才還慘不忍睹的血洞此刻已經回複如此,她俯下身,滑過臉頰上花紋的淚混著身上的血,滴落在那堆白骨上。
“爺爺,您可以安息了。”
“爺爺,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活著。做一個大夫,夏家的大夫。”
“叮嚀,叮嚀……”
夏未離搖晃著銅鈴,輕輕地,說著最後的悼詞。
季翎躍到夏未離所在的水柱上,帶著她回到船上。
“這回那魔該死了吧?”季暄有些不確定地道。
陰沉的風暴散了不少,暗黑的天色也亮了些,但……
“還沒有!”木九黎和季翎異口同聲,怔了下同時望向對方。
“魔氣還在。”木九黎解釋道,不過弱了許多。
“若他真死了,這些水柱應會消失。”季翎看著那些仍在水麵上緩慢旋繞著的水柱和上麵坐著的詭異人。
“這屍蠱之陣不破,我們就離不開,”夏未離道,看著那些麵色死滯的人,神情透出哀色:“並且作為屍蠱的他們將永遠不能安息轉世。”
像是印證她的話似的,掌舵的船夫忽然驚叫道:“船動不了。”
季暄皺起眉:“難道妖躲到水裏去了……”
風雲突變。
黑氣驟然聚成刃,閃電般直刺而下,煞氣直指夏未離,電光火石間,季暄猛地將夏未離撲到一邊。“轟”,黑氣炸開,木屑橫飛,船板上赫然裂開一個大洞,幾人明顯感到船身開始一點點下沉!
最近的水柱上那個投擲黑刃的女子眼裏閃過一抹紅光,又準瞬間恢複呆滯。不斷有屍蠱眼裏顯出紅色,出其不意地投出攻擊,幾人還可以應對,但這樣下去,船就保不住了!
“它可以在所有的屍蠱間遊走!”
難道要把所有被製成屍蠱的人全部消滅?可他們都已經是死的,剛剛老人的屍體因為碰到琉璃花的花蕊而消失,那麼這些呢,又用什麼辦法?木九黎咬牙。
季暄忽然道:“我記得師父說過,魔與妖不同,魔一般不離開身體。就算血魔可以暫時脫離身體,但一旦身體被毀,魔必然死亡,但……這隻血魔的身體在哪裏?”
為什麼這魔一直附身在屍蠱身上呢?
一陣沉默裏,季翎忽然道:“或許我知道他的本體在哪裏。”
在另幾人詫異的目光下,他三言兩語的解釋清原因。
晃動剛襲來時,季暄急忙跑出艙去看情況,而季翎剛要出去時,一股帶著黑氣的水浪忽然衝破小窗飛了進來,纏住他的身體向外脫去。季翎本可以掙脫,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可以更近的接觸那妖,便幹脆聽之任之。水浪將他沉到了水底,他靠著閉氣之術撐著,直到被帶到了一個莫名的空間,陰森卻又有奇怪的光亮,明明是在水底卻沒有水,反而有很多麵色青黑目光呆滯的人,也就是夏未離所說的屍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