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僅憑這些並不能說明這人就是阿羅啊?”
“僅憑這些的確不行,”季翎挑眉,笑得幾分神秘幾分得意:“還記得那日在大娘家我穿著阿羅的衣服嗎?”
“嗯。”木九黎帶著茫然點頭。
“那日我發現阿羅的左衣袖口有一處明顯的磨損,當時還好奇是為什麼,”季翎頓了頓,繼續說道:“昨天我拉園丁袖子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他的左袖口也有類似的磨損,自然讓我將兩人聯想到了一起。如今想來,他應是有左手摩擦衣袖的習慣,且由於長期練武,手勁大,所以磨損那麼明顯。也難怪昨夜見他對府裏的侍衛分布那麼熟悉,因為他自己就曾是暗衛!”
木九黎瞠目,想了想又覺得十分合理,恍然的同時也驚歎於季翎敏銳的觀察力和冷靜有條的思維。然而,更讓兩人煩惱的疑問也隨之而來,大娘大伯收到的骨灰盒和平安符是怎麼回事?一年前阿羅到底發生了什麼,讓管家認為他已經死了?為什麼要偽裝身份重新進入城主府,還潛入藏寶樓?
“一年前他的經曆肯定與那棵花樹有關,說不定他潛入藏寶樓也是為了花樹。”季翎猜測道。
“要是他能趕緊醒過來就好了。”木九黎苦惱地皺眉。
“讓他趕緊醒過來……”季翎低聲重複著,忽然眼睛一亮:“也不是沒有辦法。你知道鬼池花的特點嗎?”
木九黎想了想道:“鬼池花呈黃色,可吸收毒氣,吸收後會帶上黑紋。也有記載說給中毒之人吃黃色鬼池花可加速解毒,可是鬼池花在魔界常見,在人世卻罕有呀。”
“人世罕見,在這府裏可有幾盆呢,”季翎笑意愈深:“不過需要你的配合才拿得到。”他的笑容清雋,但眼裏閃過的狡黠卻讓木九黎生出不好的預感來。
當眼前火荼園的侍衛帶著些許懷疑讓開時,木九黎不禁在心裏長長舒了口氣,表麵上還得保持著冷然的表情,鎮靜地收起手中木葉符。兩人踏進火荼園後,木九黎終於忍不住怒視季翎,方才她按照他的計劃與侍衛周旋,他竟然一直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在邊上看戲。
“你怎麼不像昨夜那樣潛入進去?”
“現在畢竟是白天,不宜行夜賊之事,”季翎笑道:“再說你不是做得很好嗎?木葉符果然有震懾力,跟侍衛說我們感應到火荼園裏有妖氣,急需探查,他們便真的讓開了。”
木九黎無言。如果讓大師姐知道木葉符被她這麼用,會生氣嗎?大師姐那麼溫柔的人,應該……不會吧。
正想著,身邊季翎忽然停住腳步。木九黎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頓住了目光。前方,樹影下的石階上,一襲紅衣的寧玦正倚樹而坐,目光向他們望過來。如果說木九黎的停頓是初見的驚豔,那麼季翎的停頓則是因為——寧玦微挑的鳳眼裏此刻竟然是一片空洞呆滯,與昨夜判若兩人!
“少爺,喝點水吧!呀,少爺你怎麼能這樣坐在冷石階上呢!”一聲呼喊忽然響起,一個丫鬟從屋內走出,正是木九黎季翎剛到城主府時來找管家的那個丫鬟。丫鬟一手端著杯茶水,另一手裏拿著個竹製坐墊,匆匆向寧玦跑來。
寧玦則任她動作,雙眸裏依然一片呆滯。
這……一夜不見倒成了癡呆兒了?季翎看著寧玦,蹙起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