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需要一賭,還需要一個可以在賭輸時救她的後路,而軒轅煌就是那個後路。
宸帝並不是沒有看見兩人的眉目傳神,原本威嚴的神色,漸漸轉為玩味的笑,嘴角挑起的弧線,卻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古怪。
頓了一頓,宸帝把玩著手中的琉璃球,才道:“給朕一個理由。隻要你能說服朕,朕,就放你離京。”
淩姿涵心中大喜,同時也是戰戰兢兢的。與帝為謀,無意與虎謀皮,同樣危險。尤其在這個君王一統天下的時代,隻要他的一聲號令,就真能是讓你生不能眠,死不能安。所以,淩姿涵才更加小心的應對,卻也加大了籌碼。
她沉吟了一聲,按在地上的手微微蜷縮了下,轉即放開道:“臣媳要去盟壇,武林中的盟壇。”
淩姿涵略略抬頭,見宸帝無言的深深地看著她,她剛剛緊繃起來的心弦,卻又鬆了兩分。接著又繼續道:“臣媳自幼承師門恩澤、教導,如今盟壇傳來消息,臣媳的師叔,武林盟主……易安涼,被困盟壇。臣媳不能袖手旁觀,定要前往,施以援手。”
在宸帝觀察她的同時,淩姿涵也在悄然無聲的觀察著宸帝。
與她預料的無異,宸帝卻是是知道了什麼,或者說,他應該已經猜到了什麼,在她提起“易安涼”這個名字時,宸帝的目光變了又變。而她又不落痕跡的可以咬中了“安涼”二字,現在她隻求宸帝可以念及舊情,並且愛屋及烏,這樣大概也能放他們一馬了。
許久的沉默,宛若暴風雨過境時的預兆。
好在,這場暴風雨,最終沒有刮過來,而是吹去了別處。
宸帝“嗯”了聲,有停了停道:“你一弱質女流,去了,又有何用?倒不如,你幫你師叔求助師門。朕雖在朝堂,到底也還是知道,那天山一派,在武林中還是很有聲望的。”
“父皇有所不知,易安涼自從繼任武林盟主之位,就與天山斷絕關係。此番遇難,天山一派斷然不會出手相助。臣媳雖為弱質女流,卻懂得知恩圖報,此去一是集結師門同輩人士,二是提供物質支持……”
“你有把握?”宸帝未動聲色,麵色如久,隻是打斷了淩姿涵的話。
淩姿涵卻從他聲音中點滴的變化,感到了異樣,在垂頭時勾了勾嘴角,斬釘截鐵的道:“寧可散盡錢財,拚死一搏,也要將師叔從中救出。因為……”淩姿涵忽然抬頭,妖冶的眸中帶著堅定不移的決心,看向宸帝,收斂了往日玩味的邪惡,多了抹表達著意誌與不容摧毀的信念的剛毅,繼續著剛才的話說道:“因為,臣媳的師叔,不僅僅隻是師叔……”
宸帝的目光微微頓了下,看向淩姿涵微微挑起了眉梢,轉即又沉聲笑了笑,目光一片了然。
又喝了口茶,宸帝隨即抬手,對心中早已坐立難安,麵上卻沉著冷靜,猶如定海神針似的軒轅煌指了下:“還不快過去把你的王妃扶起來。”
軒轅煌從未又這般全神貫注過,似乎一直以來就是在等待著這句話。他責怪而又心疼的看著淩姿涵,扶起了她,半邊手臂緊緊地箍住她的腰,幾乎是將她抱起,支撐著她全部的重量,才沒讓她因為膝蓋麻木導致的無力,而再度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