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淩姿涵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聽軒轅謙說過,她也特別喜歡皺著眉頭睡覺,似乎夢裏都有人欠了她錢似的,明明還是個孩子,卻叫人莫名的心慌。不覺勾了下唇,淩姿涵伸手撫摸著他的眉心,撫平那皺起的地方,無聲地歎了口氣。
想來古人早熟是真的,他們這年紀,若放在現代,他應該剛好麵臨大學畢業,人生才剛剛開始,而她,十五歲的時候正值中考,是人生中最輕鬆的時候。但現下,他們麵臨著的,卻是同樣危機重重地生活,血雨腥風,似乎就連喘口氣的機會,都要靠鬥爭得到,真的很累……
垂眸,淩姿涵看著他舒展開的眉心,伸手順著他的輪廓,劃過他的眸,指尖經過他挺直的鼻梁,落在那不點自紅的唇上,描繪著他的唇形。似乎是因為癢,又或是別的什麼,他的唇角漸漸翹起一彎好看的弧度。但淩姿涵卻想,真希望他是做了個好夢。
停了下,淩姿涵緩緩起身,放下另一邊簾子,並將床榻邊的兩盞燈都滅了。然後走到小桌邊,靜靜地站著,看著手邊的食盒,眸光露出一抹隱晦的神色。
這時,屋外有一道人影閃過。
淩姿涵提氣追了出去,旋身上了房頂。
“追到了嗎?”她的聲音很輕,卻足夠讓對麵的暗影聽見。
“追到了,是今天主院裏當值的丫鬟,名喚瓊語。”藏在暗處的人緩緩現身,是一身豔紫的胭脂。
但今天的胭脂不同往日,臉上隨帶著笑,卻極為嚴肅。她望著眼前的淩姿涵,憑風而立,那紅色的寢衣隨風舞動,飄搖的墨發被風掀起,絲絲縷縷拂起,複有垂落,妖異非常。
半晌無語,胭脂沉聲又補了句:“少主,是否要將那名丫鬟……”
“胭脂,她的命,我們要留著。她不是魚,是餌,你們也不要查她,不然那條大魚怎麼會上鉤?”
胭脂還是有些怕這樣的淩姿涵,聽著那動人的聲音,卻不覺起了身雞皮疙瘩,再看向那雙妖異的血眸,一股寒氣從心底升了起來。但她還是抑製住了,雖然不明白淩姿涵所說的那條大魚是什麼,卻還是躬身答應了。
“你還有話,不妨直說。”淩姿涵看著不同往日的胭脂,感覺到了她心中的那種凝重,眉頭微微皺了下,抿起有些腫脹的唇。
“少主,剛剛暝幽世子收到北燕的飛鷹傳書。”
聞聲,淩姿涵的眸光轉即變得凝重,看著胭脂,示意她繼續說。
“北燕的鳳顏閣在同一天遭人破壞,與鳳顏閣相連的幾處產業也遭到大肆席卷,好在天山師門眾人及時趕到,現在人已經安然,就是東西損失了不少,怪可惜的。從留下來的物件來看,這次事件,還是暗閣所為,他們似乎想與我們公開抗衡!”
越說越氣的胭脂擰起了眉頭。
淩姿涵抬眼朝天望了眼,想了想,沉吟道:“東西損失了沒事,人都好就成。眼看著京中事情漸漸多起來了,胭脂,這件事你們四鳳都別管,讓夏陽去。還有,眼看著太後壽辰將至,東陵使者也該進京了,你讓四龍暫時不要離開京城,我總覺得東陵的人有問題。隻可惜,這次安涼受了重傷,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