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汐耳根子一紅,抓了兩個包子到手裏,忿忿地咬了一口。
楚越看著她往袖子裏藏了一個,隻是笑了笑,讓人打包了一些。
之後幾日的路程中除了莫如雪有一搭沒一搭地找桐月汐的茬,總算是過了三天太平日子。
不過正所謂三個女人一台戲,當楚越的車隊被暴雨攔下而不得不在就近的山廟中度過時,莫如雪的老對頭紅兒她媽媽——徐娘也剛好來避雨,這下可就熱鬧了。
“喲,你還當真有這臉來啊?上次要不是那個姑娘搗亂,我家紅兒還不一定輸給你。”徐娘見左右無人,而楚越又不是喜歡放嘴炮之人,當即說得起勁。
莫如雪翻了個白眼,扭了下細腰,“那個姑娘就在你身後呢。”
徐娘頓時轉身,拿著包裹打算避開的桐月汐被逮了個正著。
“你們還當真是好算盤啊!一個個的,知不知道什麼叫要臉啊?”徐娘的聲音又往上漲了一些,住持也不得不出聲製止。
“阿彌陀佛。施主,此乃佛門淨地,還請……”住持行了佛禮,話說到一半就被徐娘給奪了去。
“還請好自為之是吧?我知道我們這一行就是不受待見。”徐娘雙手盤在胸前,瞪了住持一眼。
“施主,您會錯意了。”住持暗自歎氣,不過依舊好脾氣地說著。
“既然是我會錯意了。那麼,為什麼這個姑娘就住這麼好的屋子,我們就偏要住那破破爛爛的地方?”徐娘心裏就是不願桐月汐能夠安然地過著,硬是要找些個理由讓她不痛快。
而這廂房並無差別,明顯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住持愣了下,有些擔憂地望向徐娘手指指著的姑娘,生怕這也是個好事的主。
“那我便與這位施主換一下吧。”桐月汐毫無芥蒂地抬腳就要往那走,住持也是鬆了口氣,打算打個圓場。
楚越實在覺得無趣,就讓侍衛們看著,一旦打起來拉開勸個架,自己也回了廂房之中。
“誒妹妹!”莫如雪見楚越離開,眼珠子一轉,猛地伸手挽住了桐月汐,一副姐妹好的樣子。
桐月汐腳下一個踉蹌,不得不退了一步,莫如雪厭煩地扶了她一把,順勢往自己身邊帶去,“徐娘,這凡事也該分個先來後到吧?”
“你們不過比我們早來了幾步而已,難道要分那麼清楚?”徐娘的眼神往兩個人身上繞了一圈兒,頓時笑得更歡。
從剛才桐月汐的舉動,以及她與莫如雪的互動來看,徐娘就把桐月汐當成了軟柿子來看待。
桐月汐又秉承扮豬吃老虎,所有的打探和神情都隱在了帷帽之後,將徐娘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心中暗道:莫如雪想要借徐娘之手給自己使絆子,自己又何嚐不能利用徐娘給莫如雪吃點苦頭?
三個人各懷心事,而莫如雪和徐娘則是嘴上不饒人,桐月汐倒是一直沉默著站著,好似事不關己。
“雪月妹妹,姐姐這可是為你出頭呢。”莫如雪暗自擰了桐月汐胳膊一下,桐月汐疼得呲牙。
“姐姐,我們還是息事寧人吧。不過一間廂房,何必爭呢……”桐月汐放柔了語氣,當真就好似一頭好欺的小綿羊一般。
莫如雪一想到她在教坊司也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怎麼到了外麵反倒這麼好欺負了?
“妹妹,這俗話說,不爭饅頭爭口氣?你今日讓了這婆娘,明日保不準誰欺到你頭上呢!”莫如雪手上的力氣更甚方才,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桐月汐趁著兩人離得極近,微微挪動了下腳就踩上了她的腳尖,狠狠地擰了一下,側過頭與她咬著耳根子,“住持在旁邊看著呢,姐姐你可不想雨天在外頭風餐露宿吧?”
她說完也不等莫如雪回答,眼淚水說流就流,哭得楚楚可憐,肩膀一顫一顫的,連這住持都是看不下去。
“兩位施主若是住便各自回屋歇著去吧。佛門淨地,經不起這般吵鬧。更何況你們本是女眷,若不是方圓百裏沒這客棧,我們這小廟還不能借於你們住宿一晚,怕惹了紅塵。”住持歎了口氣之後便無聲誦經。
徐娘和莫如雪各自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桐月汐搖了搖頭,抹了抹眼睛,又對著住持行了禮,“有勞住持了。”
“施主也早些休息吧。”住持的臉上總算露出了幾分笑意,目送桐月汐離開。
桐月汐沿著屋簷走著,伸出手去接了點雨滴,兀自歎了口氣,“真不知道雨什麼時候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