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雲最終還是遂了她的願,昨晚沒有出現。
隻可惜,不是因為她的原因。
桐月汐窩在鵑姐的屋中,看著宣紙上的字,幽幽地歎了口氣。
莫歸。莫歸……卻終究還是盼著他來啊。
桐月汐輕輕地歎了口氣,隨興地在宣紙上繼續塗寫著。
莫歸,莫歸,一朝魂歸,歸何處。
莫念,莫念,一語牽念,念何人。
寫完又覺著不夠盡興,將宣紙揉成團丟至了一旁。
清秀的字體中似乎帶著一絲狂草的不羈,白紙黑字卻又顯得格外精致。
“你倒是興致不錯?”鵑姐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趁著桐月汐擱筆,俯身打量著宣紙。
“皓天舒白日,靈景耀神州。列宅紫宮裏,飛宇若雲浮。峨峨高門內,藹藹皆王侯。自非攀龍客,何為歘來遊?被褐出閶闔,高步追許由。振衣千仞岡,濯足萬裏流。”鵑姐細細地念著,露出了些許的讚賞,“你怎得會喜這首詩?若是出自男兒之手我許不見怪,可你一個姑娘家……”
桐月汐抿嘴淺笑,目光好似落在紙上又好似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那是爹爹最愛的詩。
他說,待國泰民安,就帶著一家去看盡山清水秀之地。
他說,待盛世安康,就築一個木屋品盡鳥語花香之意。
結果呢……他早已回歸黃土。
而自己卻是還魂歸來,不知所措。
是複仇,還是就此作罷。
是前行,還是就此結束。
陷入了泥潭之後,又如何脫身。
桐月汐垂下眼眸,半真半假地回著鵑姐的話。
“樂師來了。你與她學琴去吧。屋子也給你開窗通氣了,今日應當就可回去住著了。”鵑姐笑了笑,塞給她一包糕點,“帶回去吃吧。等你忙完了便教你。”
“謝謝鵑姐。”桐月汐應了聲,從鵑姐屋子中走了出去,經過楚越屋子門前的時候稍稍頓了下,最終還是放棄了偷聽偷看的念頭,回到了雪月閣前的空地。
也不知是楚越和鵑姐最後會如何吧……
桐月汐搖了搖頭,快步走向了樂師。
也許是因著心事重重,又也許是因為近日的休息得不好,桐月汐的琴音明顯沒有前幾日的好。
樂師搖了搖頭,示意她好好休息,便不再教授。
“我會好好休息的。離花魁大典還有不過月餘,還請師傅多多指導了。”桐月汐對著樂師行了行禮,將她送到了主樓。
走到雪月閣前,桐月汐眯了下眼睛,屋子附近根本沒有人。
阿慶不在?
“阿慶?”桐月汐低低地喚了一句,等了許久都不見回音,暗自皺了皺眉。
莫非傅墨雲讓阿慶忙去了?
就在桐月汐疑惑間,忽見通往主樓的石子路上有好多人湧了過去,不由打量了一下,正疑惑間,鵑姐已在二樓回廊上對著自己招手示意自己過去。
桐月汐不解地跟隨著人流擠進了主樓之中。
卻見這人群是裏三層外三層,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這發生了什麼?”桐月汐側過頭詢問身邊的姑娘,那姑娘也不過是聽聞別人說有好戲看才從後院湧出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此時忽聞一聲厲喝,“大家且來評評理啊評評理。”
原本還在悉悉索索的人群便逐漸安靜了下來,一個半老徐娘快速竄上了舞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等著她的下文。
“上次花魁大典,我家紅兒輸給了如雪不假。可我不過是過來問問這次如雪姑娘還會不會參加,就被逮著一頓諷刺。這可是何意?”那女子語速極快,聲音又是尖銳,指著被她口中的紅兒拽著的莫如雪說個不停。
莫如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過倒也不見她真的有害怕之意,由著那徐娘在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桐月汐四下搜索著鵑姐,見她和楚越站在二樓回廊之上,並無插手之意。
楚越抿了抿嘴唇,不多時便是低頭看著自己受傷的手。
桐月汐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兩人,便將目光集中到了舞台之上。
徐娘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看客們也都沒了興致,轉而詢問莫如雪,“如雪,你倒也說說啊。這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還不是因為她是手下敗將,上次輸了不服氣。這次想要來爭口氣唄。”莫如雪不陰不陽地說著,斜眼睨了紅兒一眼。
紅兒臉上一紅,抓著莫如雪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嬌媚地開了口:“如雪姐姐,上次發生了什麼,我就不點破了。你覺著著花魁當得可是如意?”
聽著紅兒的聲音,桐月汐總算想起了這麼一號人。